妖狼沒動,天辰也沒動,互相盯著對方。
早先在石林的時(shí)候,天辰基本就摸清了這妖狼的路數(shù),速度,力道,攻擊,回撤,看的一清二楚,加上妖狼背受重傷,已比之前要虛弱很多,心中合計(jì),速戰(zhàn)速決,后面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自己不想太過招搖。
氣海一開,元?dú)獗虐l(fā)而出,雖說這右手長刀還不能共鳴,但光是這五脈之氣全開就已經(jīng)能讓對手心驚膽顫,心生畏懼了。
這妖狼也不例外,隨著罡風(fēng)涌動,一股蒼山壓頂?shù)臍鈩輷涿娑鴣恚遣蛔杂X的退后兩步,天辰不給他逃跑的機(jī)會,如光電般飛掠而至,刀風(fēng)卷起落葉,驚天一刀飛斬過去,順著咽喉劃過。
一聲悲鳴未盡,還未看清,天辰腳下變化,已然高高躍起,銀光一閃,長刀由上至下,整個(gè)刀刃盡數(shù)刺入狼身,沒至刀柄。
妖狼哀嚎聲漸漸小了下來,身體不斷抽動,背頸已被黑血覆蓋,過了片刻終于是不動了,天辰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天已經(jīng)黑了,天辰取回長刀,走到萬南冰身前,挨著身旁慢慢坐了下去,周圍有鳥在叫,不知道什么鳥,靜靜坐了一會兒,問道:“再世為人,感覺如何。”
緩緩回道:“更想死了。”言語中盡是悲哀的氣息。
天辰不語,萬南冰突然又抽泣起來,口齒不清的說道:“你說你也是廢物,我就信了,這算哪門子廢物,你們管這叫廢物?我們都管這樣的叫作怪物,比這妖物還像怪物~~”竟像是撒起嬌來。
天辰抬頭看著林間搖曳的樹葉,緩緩說道:“在他們看來,我就是個(gè)廢物,那又如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做什么樣的人,何必要做出改變?nèi)ト倓e人?人活一世,若不能活得自在,吾寧死。”
萬南冰止住抽泣,頓了一下說道:“問你個(gè)事?”
天辰納悶:“啥事?”
“是不是強(qiáng)者都喜歡像你這樣,裝模作樣的扮演心靈的指引者?”
天辰一動不動,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大概是吧,要不怎么顯的很厲害呢?”
沉寂,一息,兩息,噗哧~~一聲,兩人再憋不住,笑了開來。
不一會兒,林中人影晃動,悉索索步伐之聲,蘇慕依一行跟在萬谷主身后總算是趕到了,萬南承大喊:“在這兒,在這兒!”
眾人趕忙悉數(shù)靠了過來,圍著妖狼的尸體指指點(diǎn)點(diǎn),臉上盡是激動之情,見萬谷主上前,均自靠邊讓出道來,卻是沒有一個(gè)人想到萬南冰如何了。
萬南冰突然覺得無所謂了,心如止水,只是在數(shù)丈外靜靜的躺著,身邊坐著天辰。
萬南承見了萬谷主,笑道:“爹爹放心,這畜生已然斃命,想不到中了爹爹致命一刀,竟然還能跑出十余里路,實(shí)在是命硬。”
萬谷主心下存疑,自己在妖狼背頸的一刀雖說力道不小,但是那妖狼臨危的一撞,讓下刀的位置稍有偏差,并不一定致命。
走了近去,見自己的匕首還深深的插在妖狼身上,匕首周圍的毛色已被血跡染黑,心想,定是刺破了血脈,加上一路狂奔,血流加速流動,最終流血而亡。
萬谷主心中有了定論,也不再細(xì)查,走了上去,手掌呈爪形對著妖狼的尸體,催動元?dú)猓灰娨豢|白色氣息緩慢凝結(jié),過不多時(shí),竟然是在萬谷主的手中凝結(jié)成了一顆如珍珠般大小的丹丸,這便是妖狼的元靈結(jié)晶了,品階不低,略微散發(fā)紅光,也是氣宗的力量來源。
取了元靈,萬谷主滿意的笑了笑,拔下妖狼身上的匕首,說道:“妖狼已斃,你們將這畜生的頭顱斬下,帶了回去掛在水月臺上,讓大伙看看!注意別損了狼牙!”
眾人歡天喜地的拔出匕首,一刀一刀的將狼頭切割下來,完全沒人注意頸項(xiàng)之下那斷喉一刀。
蘇慕依直奔到天辰身邊,見了躺著的萬南冰,急切的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天辰一如既往的笑了笑道:“沒事,就是南冰有點(diǎn)累了。”伸手拍了拍萬南冰,問道:“怎么樣?能起身了嗎。”
“唉,走吧,呆這里覺得惡心。”萬南冰掙扎著起身,天辰趕忙扶住,三人便悄然的往林子外走去。
蘇慕依開口問道:“辰哥,你做的?”
天辰“恩”了一聲。
“用了‘血牙’?”
“沒有。”
“還是控制不住?”
“恩。”
萬南冰聽的有些莫名其妙,開口說道:“誒,誒,干嘛呢,我還在呢,這般的暗語傳情?不害臊。”見天辰閉口不言,又問:“怎么,在想什么?”
“想吃青果。”
后面追來幾人,邊跑邊喊:“曲妍師妹!曲妍師妹,等等。”卻是元正幾人追了上來,跑了近來,埋怨道:“師妹要走也不說上一聲,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蘇慕依沒好氣的說道:“不嫌丟人么,說是幫手,到頭來什么也沒做,還有臉杵在哪里?”
元正尷尬的咳了兩聲:“也不盡然,至少增了氣勢,誰曾想到那天狼竟然幾日就進(jìn)階成了這樣,還好萬谷主有些手段。”
蘇慕依冷笑一聲:“確有手段,臉皮也是不薄。”
元正沒有聽明白,蘇慕依也懶的搭理了,自顧自的走了。
回了萬華谷,萬谷主眾人還未到,因覺著無顏逗留,幾人牽了馬匹,也不等萬谷主,連夜便出谷去了,一路往天極山奔去。
回到天極山已過了子時(shí),也就各自回堂歇息去了。
到得第二日,天辰一覺睡至午時(shí),聽的門外喧嘩陣陣,睡眼惺忪的出了門來,卻見志云拽了一頭公羊,那公羊不愿往前走,幾個(gè)師侄不停在后驅(qū)趕,天辰隨口問道:“你們這是在作甚?”
幾人見了天辰,紛紛問安,志云擦了擦汗說道:“過兩日的春祭,各堂都要宰殺牲口,咱們堂也要提前準(zhǔn)備些,這不剛從山下農(nóng)戶家中尋了只公羊,這畜生力道還不小。”
天辰這才想起明日便是二月二十二了,每年的那天都會舉行一個(gè)祭祀活動,跟尋常的祭祀不同,武家的祭祀?yún)s不是求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而是宗廟護(hù)佑,避兇趨吉。
天辰倒不是很在意,在他看來,若是宰殺幾頭畜生便能得到護(hù)佑,那這些拼了性命的弟兄又該魂歸何處?真到生死當(dāng)頭還得自己有真本事才行。
天辰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再回房躺上一會兒,志云將手中的繩子交了旁人,追上兩步,小聲的說道:“小師叔可要注意些。”
天辰不解的看著志云。志云又說道:“昨日你們私自出山,師父有些惱怒,若不是今早長老傳話召見,只怕立時(shí)便要來抓小師叔了。”
天辰吃了一驚:“大師兄知道啦?那我得出去躲一會兒,等他消了氣再說,你和志風(fēng)沒挨罰吧。”
“那倒沒有,我們可沒有說你們?nèi)チ四睦铮皇钦f小師叔要晚些回來,今天早晨才傳了風(fēng)聲出來,說是你們斬了高階狼王,師父聽了很是生氣,說你拿著性命當(dāng)兒戲。”
天辰心中明白,定然是元正等人為了炫耀到處在張揚(yáng),只是臉皮也忒厚了點(diǎn),這斬殺狼王的事可是和他們沒半分關(guān)系,雖說自己不在意這些虛名,但是這一傳開,只怕慕依妹子也要挨罰。
元正幾人不過是末代弟子,自然沒人會多加照顧,蘇慕依可不同,那是蘇耿向的掌上明珠,怎會讓她冒這些險(xiǎn),心中暗罵,這幾個(gè)王八羔子。
也不再回房了,趕緊出了門要去火麟堂探下消息,走上青石巷,看不斷有人往山上在送豬羊,心道這回的祭祀還有些隆重,只怕是因?yàn)檫@兩年山上折損的弟子不少,想要祈求更多的護(hù)佑,也不多做停留,匆匆往火麟堂去了。
沒走多遠(yuǎn),山上天極殿下來一群人,天辰一眼便瞧見了師兄師姐,旁邊還有青龍?zhí)藐懱弥鳎P堂柳堂主,火麟堂的段堂主,以及各堂主的得意門生,看來是剛商討完什么大事。
天德一抬頭便瞧見了十幾丈外站著的天辰,天辰也是一驚,知道師兄正在氣頭上,楞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跑,一溜煙的逃了。天德大怒,提氣跨步欲追,天林?jǐn)r住師兄道:“師兄還有事,我去抓這兔崽子吧。”
也不等天德答話,縱身便追了出去,天德衣袖一甩,吼道:“抓了回來,家法伺候!”天心在一旁甚是擔(dān)心。
兩人一前一后在這山上東竄西跳,惹的那些牽豬扯羊的人紛紛駐足觀看,兩人腳上的功夫都是一流,不時(shí)竟還有人喝起彩來,這平日沉悶的天極山倒一下熱鬧了起來。
天辰腳上不停,口中直呼:“二師兄,二師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天林罵道:“有話抓了你再說!”
“那不成,你沒聽見要請出家法嗎?你放我一馬!”
“廢話少說,誰叫你胡鬧!你給我站住!”
天辰那敢停下,一路狂奔,不一會兒,兩人便奔出了眾人的視野外,天林見四下沒了人,腳下發(fā)力,踏著瞬風(fēng)步,伸手便將人擒了下來,感情先前壓根沒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