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完一身輕松的結果就是，江暮云起了個大早，難得悠閑地坐在校門口的湯包店吃了早餐。

　　湯包店的一對夫妻在五中門口開了十幾年了，十幾年如一日，湯包餡從未變更過，薄薄的包子皮，包裹著新鮮的肉餡。

　　江暮云從高一吃到現在。

　　“早啊，江老師，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早上好，劉阿姨，還是老樣子，一籠小湯包，一杯豆漿。”

　　“好嘞，你先坐著。”

　　湯包店不大，店內整齊擺放了六張小桌子，十一年前江暮云還上學的時候，店外也擺了幾張桌子，后來因有礙校貌給撤了。

　　時間還早，店內只坐了兩桌，江暮云不經意瞥了一眼鄰桌，也是五中的學生，架著一副小眼鏡，穿著校服短袖。

　　一籠湯包旁還放了一本書，一口包子一眼書，誰也不虧待。

　　沒過兩分鐘，湯包便上了桌，江暮云安靜吃著，時不時抿一口豆漿。

　　湯包店的豆漿都是劉阿姨現磨的，又濃又香，只是沒有豆漿粉沖泡來的順滑。

　　江暮云嗓子眼細，只能細細抿著入口。

　　路邊鳴笛聲漸強，江暮云看了眼手表，端起豆漿，和劉詠梅打完招呼，走向齊唐五中大門。

　　“早。”

　　求實樓電梯內，江暮云和其他老師打招呼，馮心宜湊到她身邊，悄聲問：“暮暮，昨天采訪怎么樣啊。”

　　江暮云如釋重負，挽上了馮心宜的胳膊：“昨天終于睡了個好覺...”，馮心宜輕捏她胳膊，心疼道：“哦呦哦呦，辛苦暮暮了，這下禿頭可沒話說了。”

　　馮心宜口中的禿頭是齊唐五中的狠角。

　　高三的教務處主任，學生的公敵，禿頭姓張，學名：張科。

　　向來是所到之處，鐵手不留情。

　　最可氣的是，張科是高三十七班的歷史老師，母憑子貴，在當代仍然適用。

　　十七班憑借著張科的職位之便，在五中趾高氣昂，食堂插隊，廁所搶坑，所到之處，怨聲載道，也沒人敢反映。

　　江暮云和馮心宜挽著出了電梯，剛過六樓拐角，只見禿頭矮矮地站在前方，江暮云立馬抽出小馮臂彎的手，兩人尊敬道：“主任早。”

　　“小江，你跟我來一下...”

　　馮心宜投來疼惜的目光，對著江暮云擺了擺手。

　　前后腳進入張科辦公室后，江暮云小心關好了門，扭過身輕聲詢問：“主任，您找我。”

　　張科在辦公椅坐下，從左邊的抽屜里拿出一沓紙，遞給江暮云：“小江，這個學生你先看一下。”

　　雙手接過，目測有二三十張紙，快速翻動后，才意識到，這是一份轉學證明，后面附帶著學生的介紹。

　　江暮云在心底為自己默哀，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要給自己班上塞人？

　　“主任，這個學生是？”

　　張科搓了搓手，“這個...江老師，都知道你們十六班是高三數一數二的好班，這個學生嘛，情況也比較特殊。”

　　話音剛落，江暮云翻開了學生介紹，仔細瀏覽，“主任，您也知道，我們班目前學生人數已經飽和，而且現在這個時期，有轉學生到我們班，會影響整體進度的。”

　　“這個嘛，我也了解，所以我也和十六班班主任談過的，但那個老謝，極力反對呀！”

　　江暮云無奈，班主任都不同意，你找我一個小語文老師有什么用。

　　“主任......不然還是把謝老師叫過來吧。”江暮云神色為難，“這么大的事，我也沒法做決定。”

　　“江老師在我們五中，那人緣可是相當不錯，今天叫你來呢，也是希望你勸勸謝老師。”禿頭不懷好意地笑著，心中算盤打得震天響，“還有你們班其他老師，也可以說說嘛，這個學生可不一般。”

　　話音剛落，江暮云深知再繼續推脫也沒有結果，“那這樣吧主任，我先把資料拿去謝老師那里，和其他老師再看一下，畢竟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

　　“去吧，好好跟老謝說說。”

　　不論結果如何，這個學生注定是個燙手山芋，火箭班肯定是都不愿意收，但是看這陣仗，也不可能放到普奧班，更別說是平行班了。

　　江暮云無奈地拍了拍學生資料上的兩寸照片，“蘇南同學，都是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