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的幻型面具叮鐺落地碎為兩半,絢爛刺目的光芒伴隨著肖雨的身形一同消散。
光芒褪去后,琥珀色眼眸的女子緩緩張開雙眼,那熟悉的氣息瞬間充斥著整個空間。珞凌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兒,緊盯著那讓他朝思暮想的面容,“玉霄?”
也是了,肖雨,雨肖,玉霄,霄字拆開還是肖雨,無論從前今日,她的名字都未曾改變,這也是落夕谷那位一貫的作風(fēng)。
玉霄抬手摸向自己的臉,在看清珞凌眼眸中倒映的女子身影后,她慌張的用手遮住面龐想要躲開。奈何她的手上還鎖著鎖靈環(huán)和鐵鏈,珞凌先她一步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放開,你放開我!”玉霄不顧一切地推搡著珞凌。
“玉兒,我好想你!”珞凌緊緊地抱住玉霄,將頭深深地埋在玉霄的頸窩處,貪婪地聞著懷中人熟悉的芬芳。
一聲玉兒,讓玉霄忘卻了掙扎,這個稱呼只有凌霄曾經(jīng)喚過她。
“自從落夕谷一別,時至今日我才徹底沖破這封印,我真的好想你,讓我再抱抱你,一會就好?!辩罅璧纳砗筇撚耙换?,一條白中摻藍(lán)的狐尾已是泛著銀光顯出形來。
玉霄看著那熟悉的狐尾,眼淚像開了閥的水龍頭一樣從眼眶中流淌出來,“對不起,凌,對不起,是我牽連了你,若不是我任性,你一定還自由的在極寒雪地修煉,都是我不好。”
“可能是命中注定吧,但我依舊甘之如飴且從未后悔過?!辩罅璧氖州p輕地拍著玉霄安慰道。“我的目光從久遠(yuǎn)的時代就一直追隨著你,直到站在了你的身邊卻又覺得難以匹及,但依舊不忍放棄。”
“既然知道配不上,你就不該來染指我的本命仙獸?!被靡莸纳硇瓮回5某霈F(xiàn)在房間里,他的面色很清冷,但微蹙眉頭下壓抑著的怒氣卻使得整個房間的氣壓都低了一層。
玉霄聽到來人的聲音渾身猛得一震,她知道面具碎裂幻逸會感應(yīng)到,但她沒有料到幻逸會來得這么快。
珞凌將玉霄護(hù)在身后,對著幻逸重重地跪了下去:“殿下!”
幻逸并沒有理會珞凌的跪拜,他手中金色的靈力一閃而過,玉霄手上的鎖靈環(huán)便碎成了齏粉?!斑€不過來?等我過去拉你嗎?”幻逸想起剛才看到的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場景就分外生氣。
玉霄垂著頭慢慢地走到幻逸的面前,幻逸一把撈過她,玉霄就在一陣光芒中幻化成了一只迷你版的狐貍,被幻逸點(diǎn)了昏睡穴后抱在了懷中。
“殿下,一切的原由都在我,我愿意放棄。”珞凌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很卑微很卑微。
“哦?放棄什么?”幻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珞凌。
“是我自己一廂情愿癡纏著玉霄,玉霄一直心系于您卻從未得到您的回應(yīng),是我當(dāng)年在玉霄和您鬧別扭時趁虛而入,她是殿下契約的本命仙獸,我保證從此以后與玉霄再無瓜葛,不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辩罅璧氖稚钌畹厍哆M(jìn)了地磚縫里,但這種鉆心的疼痛又有誰能體會呢。
他一直以為玉霄只是幻逸手下普通的契約獸,但本命仙獸,那是幻逸對她共享仙澤同生共死的承諾,更是生生世世的羈絆,怕是只有玉霄才認(rèn)為本命仙獸只是個與眾不同的稱呼而已。
“你如何保證?我又怎會放心?”幻逸有些好笑地看著珞凌,若只是口頭上答應(yīng),誰都會。
“我愿意帶上幻型面具,從此只做弒焱獄主肖雨!”珞凌咬牙回答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幻逸手中金色靈力一閃,那碎裂的幻型面具便在幻逸的手中重新凝結(jié)成型,幻逸將幻型面具遞到珞凌的面前道:“你考慮好了?戴上它之后,世上就再無凌霄了!”
凌霄抬手接過面具,毫不猶豫地將它按在了臉上,光芒散褪,活生生的肖雨又出現(xiàn)在了世間,只是這次肖雨皮囊之下隱藏的是凌霄。
幻逸不再理會珞凌,他抬手用靈力繪出一扇連接落夕谷的金色大門,便抱著玉霄頭也不回地走了進(jìn)去。一切又都平靜下來,只留下了匍匐在原地的珞凌。
“啊!”珞凌仰天長嘯了一聲,似是想將心中的怨憤發(fā)泄出來一般,他手中藍(lán)紫色的靈力掠過四周,帶起幾十米高的冰焰狐火燃盡了他身處的這個屋子,連帶著他的回憶、他所珍視的一切都掩埋在了這個廢墟里。
幾日后,一個消息就如同風(fēng)一般的卷過了大街小巷。
“聽說了嗎?前幾日霽風(fēng)閣著火了,突如其來的怪火!”
“據(jù)說那怪火泛著藍(lán)紫的光芒,挨近時寒冷徹骨,卻又燒盡了整個屋子?!?p> “哎呀,著火的還是霽風(fēng)閣閣主的屋子,有人還聽到了那位大人痛苦的嘶吼聲?!?p> “天哪,那位大人不會是被燒死了吧?聽說他與皇家也有著不小的淵源呢?!?p> “這火勢難以控制,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那位大人,我看定是兇多吉少了。”
“你不知道這皇室中人都有與他們生命相連的螢火石嗎,我家丈人在宮里當(dāng)差,聽說三殿下的螢火石幾天前就已經(jīng)熄滅了,現(xiàn)在宮里都是亂作一團(tuán)。”
寧湘路過聽到那些嘴碎之人在亂嚼舌根,氣得沖上前直接踹翻了他們的茶桌。
“喂,你這死丫頭,發(fā)什么瘋?”其中一人見寧湘一個女流之輩還在這耀武揚(yáng)威,便想與她理論理論。
“你再胡說八道詛咒我們閣主,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寧湘目露兇光地瞪著他。
“快走快走,她是霽風(fēng)閣的寧湘!”那人的同伴看出端倪,趕忙拉著那人點(diǎn)頭哈腰地跑了。
寧湘已經(jīng)發(fā)瘋似的找了珞凌整整三天三夜,甚至發(fā)動了天鳳國所有的蜘蛛幫她一起找人,但是音訊全無,珞凌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但是一個人不可能毫無痕跡的離開了天鳳國,除非只有葬身在了那場大火之中,化為了那片塵埃。
這卻是寧湘最不愿意相信的結(jié)果,直到一只去皇宮打探消息的蜘蛛回來告訴她那代表珞凌的螢火石確實(shí)熄滅了。
寧湘此時滿腦子都是那熄滅了的螢火石,她渾渾噩噩地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后卻是來到了祭祀殿。明天就是大祭祀留給瀟瀟的最后期限了,可是肖雨卻還沒有出現(xiàn),寧湘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最疼愛的妹妹走上絕路,她不能坐以待斃。
祭祀殿門口的守衛(wèi)已經(jīng)見到了寧湘多次,大祭司說親情最能讓一個人懺悔,所以守衛(wèi)也就沒加阻攔讓寧湘走了進(jìn)去。寧湘走進(jìn)了懺悔堂,只見珞瀟正在對著朱雀神主的畫像祈禱。
“瀟瀟?!睂幭娉雎曁嵝训?,聲音卻滿是疲憊。
“阿姐?你怎么了?”珞瀟看向?qū)幭?,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yīng),只聽聲音她便感覺到阿姐今天跟平時很不一樣,她很難過。
寧湘將頭靠在珞瀟的肩上,哽咽道:“珞凌……死了?!彼恢贝呙咦约虹罅铔]死珞凌沒死,但是那鐵一般的事實(shí)又在告訴,珞凌確實(shí)不在了。
“怎么會?珞凌哥哥他怎么就不在了?”珞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一向不曾示弱的阿姐在她的肩上哭成了淚人,也難過得掉下了眼淚。
“瀟瀟,你聽我說,你是這世上我唯一掛念的人了,我不能看著你出事。你先穿上的我的衣服逃出去,我在這假扮你,我們面容相近,他們一定看不出來的?!睂幭娴哪X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怎么行,若把你一人留在這,被祭祀發(fā)現(xiàn)的話你也會遭受刑法的。”珞瀟搖著頭死活不同意。
“蠢丫頭,你不這樣偷偷地走,難不成想讓我?guī)е銡⒊鋈グ??那太危險了,你不會武力也只能拖我的后腿。而我就不一樣了,我若想逃出去,勝算可比你大多了?!睂幭娑挷徽f就強(qiáng)拉著珞瀟互換了衣衫。
此時眾人口中已經(jīng)死了的珞凌正隱藏在祭祀殿外的樹上,他觀察著祭祀殿的守衛(wèi)動向,準(zhǔn)備潛入其中。
玉霄此前執(zhí)意要去祭祀殿拯救珞瀟,既然自己現(xiàn)在擔(dān)了肖雨的名頭,那就幫玉霄完成她的承諾吧,這也是自己唯一能為玉霄做的事。珞凌淡然地笑了笑,翻身躍入園內(nèi),在打暈了一名小廝后,珞凌成功地混過守衛(wèi)的眼線,來到了懺悔堂。
“誰?”寧湘聽到了一聲不尋常的響動,急忙將珞瀟擋在身后循聲望去,就見到頂著肖雨面容的珞凌從陰暗處閃身走了進(jìn)來。肖雨他終究還是來了。
“你怎么來了?你快走!這是陷阱,他們會抓你的!”珞瀟著急的上前去推那肖雨,想要趕他離開。
“我答應(yīng)過來救你,就不能食言?!辩罅璧淖旆抡罩殖隽诵び甑哪莻€招牌式的邪魅笑容。即使這是玉霄的諾言,我也會守護(hù)好代她完成。
“你怎么這么傻?”珞瀟哭著抱住了他,珞凌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她。
寧湘此時此刻突然有些羨慕自己的妹妹,瀟瀟最終是等來了肖雨,但自己呢?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人的歸來了吧。
“你快帶瀟瀟走,這里有我!”寧湘急忙催促他們道。
“你等著,我將她安置妥當(dāng)立馬前來救你!”珞凌深深地看了寧湘一眼,說完便掩護(hù)著珞瀟離開了祭祀殿。

夕繁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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