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現(xiàn)下是要到秋鎮(zhèn)的地界,夜闌在秋鎮(zhèn)恰巧有一位交情極好的友人,便決定去到友人的府里歇下一晚。
秋鎮(zhèn)比不上陽城的繁華,卻也是熱鬧的,特別是秋鎮(zhèn)的夜市,那是出了名的熱鬧,人也多,地方又小,幾乎是人擦著人走路的。
柳絮絮玩性重,見不遠處的攤子上有好看的泥人,就跑了過去。
“姑娘,買一個吧,四文錢。”攤主和氣說道。
柳絮絮打量了一下泥人,眼睛一亮,朝攤主道:“你們是不是什么樣的泥人都可以捏出來。”
攤主笑著點點頭:“只要姑娘想要的,我們都可以捏出來,不過要多加兩文錢。”
“錢,姑奶奶我有的是。”她驕傲地掏出一把銅錢砸在了泥人旁邊,往不遠處四下張望著的錦衣男子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那你就把我的模樣捏出來。”
“好嘞!”攤主定起眼睛細細地瞧了她一眼,便捏起一把黏物兩只手搗鼓了起來。
“姑娘長得真是好看,水靈靈的。”攤主一邊捏著,一邊贊嘆道。
柳絮絮不以為然,她脊背靠在捏泥人的攤上,眼巴巴地瞧著不遠處的那位俊公子,一邊提醒著道:
“老頭,你可捏仔細點了,沒有七分像我是不會要的。”
“放心吧,我捏出來的成品包管您滿意。”攤主笑笑說道,又甩了一把灰粉上去。
而另一邊,柳絮絮突然不見了,夜闌和琉璃正四處搜尋著,這小丫頭,說溜就溜,連個影子都見不著了。
“當初就不該帶上她一起”,夜闌負著手,緊著眉頭對身旁的人說道。
琉璃橫了他一眼,小孩兒玩心重,以前阿奇也是這樣,跟個孩子置氣作什么?
正此時一名穿著朱色綢衣的男子走了過來,手上轉著一把檀木扇子,走近時將檀木扇合了起來,朝這邊笑了過來。
夜闌也很快就注意上他,迎了上去,將方才的不悅洗去。
“記得上次二人還在信中相談時念叨著何日才能再見,如今便見你就這么站在我的面前,倒有些怕是場空夢。”
夜闌笑回:“杜兄這是哪里話,小弟途經于此,便不由想到了杜兄,正想著到杜兄的府上落個歇腳的地兒,不曾想在此處便碰上了。”
兩人一見如故,不一會兒便攀談起來,因為琉璃離得有些遠,又和夜闌看著不太親近,杜未是直接把她忽略了也不帶招呼一聲。
柳絮絮眼下正拿著泥人走了過來,見多了個人,便猜到是他方才提起的秋鎮(zhèn)友人。
杜未很快就注意到了她,手指著這個可愛的女娃子向夜闌笑問道:“這是?”
夜闌剛要開口,柳絮絮把泥人拿了出來,摸了摸泥人的小腦袋,把夜闌的大手拿了過來將泥人放上,有些嬌羞地說道:“夜公子,這個送給你。”
夜闌拖著手上的小泥人,正想要解釋道,杜未卻是已經明白了,點了點頭,“漂亮,夜兄的眼光自然是非比常人。”
夜闌:“……”
琉璃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走了過來,拿起她手上的泥人瞧了一眼,眼睛瞇了一下挺起了細長稠密的睫毛,果真是有模一樣的,放在柳絮絮身前比對了一下,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柳絮絮。
“柳小姐,你這泥人是從哪里做的,我也想去做一個送給我?guī)煾怠!?p> 仿佛是這時才注意到這邊還有個人,幾人都朝她看了過來,琉璃上又前幾步朝杜默微微福了個身,像這種書香弟子重禮節(jié)。
杜未作揖回了個禮,有些為著方才未注意到她而覺得不周,只嘆道:“多巧的一美人為何我早些沒注意到呢。真是眼拙眼拙。”說著拿扇柄敲了一把額頭。
琉璃從嘴角扯出一把笑容,也沒被這好言好語給哄騙了。隔著一層面紗你怎就知我是美人了。又把心緒放回到泥人上面。這次阿奇沒來,師傅肯定又要念叨了,拿一個泥人來寬慰寬慰她老人家的心也好。
柳絮絮訥訥地朝不遠處的小攤指了一下,她點了頭,便笑盈盈著向那邊走了過去。
夜闌愣了小會兒又回過了神,將那泥人塞回到柳絮絮的手里,淡淡道:“我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柳絮絮接過泥人,鐵青著臉,將泥人往地上一扔,泥人滾了好幾圈后沒入了人堆里,生氣地走了。
夜闌無奈地搖搖頭,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想繼續(xù)著和杜未敘話。
杜未卻以為是人家小情人吵架了,拿扇子在夜闌的臉上一掃:“瞧瞧你,和人家姑娘家置什么氣,還不快去把人家追回來。”
夜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知他是個憐花惜玉的主,還是聽勸地去了尋人。
他撥開嘈雜的人群,略略地尋了一遍,只遠遠地就見那琉璃正坐在捏泥人的桌子邊和那捏泥人的攤主聊著天,繼而又是幾聲低笑。
腿腳便不由自主地朝著那人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