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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踏春秋

第二章拜師學藝

馬踏春秋 雪竹1981 2899 2020-03-10 21:36:43

  涼州城外,殘垣斷壁間,搭起了零星的草屋木棚。

  大多都是戰(zhàn)火過后,不愿離鄉(xiāng)的老弱婦孺,臨時搭建起來的簡陋居所。

  此時正籠罩在白茫茫一片雨水之中,大雨從早晨開始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

  一位少年正卷縮在木棚的一角,屋內(nèi)似噴壺般,淅淅瀝瀝的往下淌著雨水,地面的積水也都能漫過腳踝。

  少年環(huán)抱著雙臂,望著從屋頂流淌不斷的雨水。

  回想著五年前,錦衣玉食,仆從環(huán)繞,父母和哥哥都在身邊時的幸福景象,一夜之間禍從天降,自己要不是因為貪玩徹夜未歸,想必此時也和父母一樣靜靜的躺在了山坡上的墳冢里了,哥哥則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自那以后便從人間蒸發(fā),真正是一朝風雨,滿地殘紅,此生誰料。

  昨日見到那牽白馬的黑衣青年,雖然相貌和氣質(zhì)已和哥哥當年不同,但是那種莫名的親切感覺,讓他懷疑那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少年當年留下來為父母守靈,現(xiàn)在守靈已滿五年,他也在猶豫是否繼續(xù)目前半偷半乞的茍且生活。

  蓬的一聲,房門整個倒在雨水里,濺起一大灘水花,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女,撐著傘站在房門外

  “什么破門啊,推它不開,稍微用點力便整個掉下來了,真會訛人。”

  “風哥,我爹喊你去我家吃飯,說這種天氣您這位大俠劫富濟貧的手段難以施展,指定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少女一雙大大的眸子黑白分明,顯得單純而招人疼愛,身上的衣服也已大部分濕透。

  少年眨了眨眼,壓下眼中已泛起的淚花,強自笑道:

  “還是干爹知我疼我,將來便把雨軒妹子再嫁給我當媳婦就完美了哈哈”。

  “呸,飯還吃不飽,竟然想著娶媳婦,整天游手好閑,沒點正經(jīng)營生,娶了媳婦也得餓死,快走吧,一會天黑了,城門怕是也進不去了”

  少女催促著,將一把傘丟給了百里長風。

  晚飯很豐盛,百里長風自顧著往嘴里塞吃的,狼吞虎咽。

  “慢點吃,怎么餓成這樣了”說話的是少女的父親宋士賢,涼州城有名的大夫之一。

  “嘿嘿,昨天就吃了陳叔的一個包子,還被他追了一整條街,差點跑斷了我兩條狗腿,又趕上出了那檔子事,整個涼州城都戒嚴了,到剛才啊,肚子餓的連個屁都放不出來,正祈求著那位神仙下凡搭救我呢,干爹就差雨軒妹子來了,干爹就是我的救命神仙,嘿嘿”

  百里長風一邊不停的往嘴里扒拉飯菜,一邊嬉皮笑臉的道。

  宋雨軒兩手托著腮幫子,嘟著嘴咕噥道:

  “瞧你那臭不要臉的樣,還跑斷兩條狗腿,狗都有四條腿,你啊充其量就是個落湯雞,我問你,我爹是救命的神仙,我是什么啊。”

  百里長風瞇著眼笑道:

  “我雨軒妹子當然是溫柔漂亮的小仙女了,我現(xiàn)在是落毛的的鳳凰不如雞,但要是我長風將來有幸能成就功業(yè),定要報答干爹和妹子的。”

  宋雨軒白了一眼百里長風道:

  “就會做白日夢,眼高手低,瞎吹牛皮,功夫稀爛,臭不要臉。”

  宋雨軒的一通數(shù)落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宋士賢正襟道:

  “長風,你的身世我們是清楚的,你現(xiàn)在的情況,有沒有打算去投奔中州的百里家族,畢竟同根同源萬事有個照應。”

  百里長風咽下一大口飯菜后,思索著道:

  “對于我家族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自我爺爺年輕時就與百里虹有矛盾,具體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是自從百里虹成為家族宗主,我爺爺一支的百里族就舉家搬到了這三不管的涼州城,自爺爺過世后,我們這一支就和中州的百里宗族斷了聯(lián)系,我們出事后也不見有百里宗族的人來尋找過我們,所以投靠他們估計也是寄人籬下,遭人白眼,不去也罷。”

  宋士賢繼續(xù)說道:

  “你終日和街面上那些人廝混也不是什么好事,恃強凌弱他們都是好手,一遇危難恐怕便難以依靠了”

  “既然你對醫(yī)術草藥沒有興趣,沉迷于武功斗技,但是若沒有良師引導,任你有天縱之資,也難有成效”。

  宋士賢站起身來,踱著步子繼續(xù)說道:

  “所謂武功者既是指武術斗技和內(nèi)功心法,武術斗技謂之形,形之路數(shù),千變?nèi)f化,殺傷之法,不計其數(shù)。”

  “內(nèi)功心法謂之實,實之雄厚,猶如磅礴之大海,納萬千娟流而成,能吞山蔽谷,載船負舟。古今凡武功高強之輩,皆是內(nèi)外兼修,熟練其形,厚積其實,以其形為牽引,以其實為催發(fā),形引實動,實助形勢,雖花甲耄耋也能動若脫兔,勢如破竹。”

  說話間宋士賢已踱出房門,立于院內(nèi),他仰望這雨后天空的點點繁星,說道:

  “想不想看我給你演示一下。”

  百里長風看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平日里總是道德文章掛嘴邊的宋大夫,忽的講了一大通自己都不曾想過的武功理論,又要在自己面前展露隱藏多年的武功實力,激動地只顧連聲說:好,好,好。

  宋士賢走近院中一顆碗口粗的大樹旁,約莫五米的距離處,大喝一聲:“看好了。”

  只見以大樹為核心的范圍內(nèi),人影飄忽不定,以極快的速度閃動,虛影重重,形似鬼魅,轟的一拳已然打到樹干上,剎那間碗口粗的大樹攔腰折斷,橫移出去。

  “干爹,你......”百里長風驚得目瞪口呆,此時腦中閃過的確實昨天黑衣男子那“之”字形瞬步。

  內(nèi)功修習之法,大同小異,主要是將修煉的氣息藏于丹田氣海,但是根據(jù)專修的方向不同,牽引的方式也不同。

  比如橫練護體罡氣就是牽引氣海之氣充盈周身,使肌肉、筋骨的硬度和力道增加,增強自身的防御力和攻擊力。

  內(nèi)力高強者,能讓內(nèi)力氣息溢體而出,附著于物,即使是枯枝雜草也能當武器使用。

  當世一流高手者,更能凝氣成形,發(fā)出劍氣、刀氣、槍氣以傷人。

  而不世出的絕頂高手,則能在周圍形成氣場,人處于其氣場內(nèi),自身氣息會被壓制,內(nèi)力稍弱者更會被氣場氣息入侵身體,自覺身體不受控制甚至昏厥。

  “我的天啊,這世上真會有這種人”長風像聽說書一樣驚訝的道。

  “有,我親身經(jīng)歷過,那是一種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場,只可惜.....,”

  宋士賢再次昂起頭看著天空中的無數(shù)繁星似是回憶起許多塵封的往事繼續(xù)道

  “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你不必知道,將來有機緣的話我會告訴你”

  宋士賢剛才施展的拳法名叫鬼步崩拳,是年輕時自創(chuàng)的,是結(jié)合陰陽身法和半步崩拳之精髓而成,陰陽身法的奧妙就是牽引內(nèi)力,凝而不發(fā),加速游走于各氣門,身隨意動,一旦發(fā)動便可瞬發(fā)而出。

  崩拳最大的特點,就是崩勁。它是采用先蓄而后發(fā),先松而后緊,常要求一勁之中又須含有頂、擰、磨、翻、蹬、猛、順、透八種混合勁。

  當接近對方寸余距離時,猝然發(fā)出的一種最猛、最兇、最狠的勁力。

  是借助身體內(nèi)部陰陽一氣循環(huán)往來之運動產(chǎn)生的勁力。

  此拳的奧妙處就是拳未至,拳風內(nèi)力已經(jīng)透體而入,當拳頭打在對方身上時,氣勁已透背而出,破防傷敵只在一瞬之間。

  “干爹教我,一定要教我啊。”

  百里長風急切道。

  “現(xiàn)如今天下大亂,想必武林的浩劫也將不遠。”

  宋士賢轉(zhuǎn)過身,眼中帶有一絲猶豫和迷茫,注視著長風道:

  “我可以將鬼步崩拳和子午靜身功內(nèi)功心法傳給你,能夠修行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天賦造化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才可以。”

  百里長風急切道:

  “什么條件都可以,無論幾個都能答應。”

  此時宋雨軒也急切的喊道:

  “爹爹也要教我,我也要學,不能偏了長風哥。”

  宋士賢正襟道:

  “軒兒別鬧,此拳法不適合你,以后為父為你另傳你一套武功,聽著長風,我雖傳你武功,但你我不是師徒,不可向別人提我是你師父。”

  百里長風回想當年,自己在一個大雪夜里,饑寒交迫昏死在城門樓子邊,多虧了宋士賢父女將他救回又悉心照料,才把他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

  這些年自己雖一直口口聲聲喊宋士賢為干爹,但這位古板固執(zhí)的老學究卻從未承認他這個干兒子,但卻一直默默的照顧著自己,不然這幾年自己早就餓死、病死、被人揍死了不知幾百回了。

  此時此刻久違的父子真情涌上心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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