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百里長風仍是一個人被關在低矮陰冷的地牢里,牢房的高度,人是沒法站直身體的,進出牢房都要爬著進出。
所以百里長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反復玩味他夢中學到的功法,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某一天早晨。
“起來,快起來,跟我們走”。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目,百里長風看到兩名鐵血會武士正提刀站在牢房門外,另外還有一名年輕俊俏的姑娘,正抱著劍遠遠的端詳著自己。
百里長風慵懶的說了一句:“要帶小爺去哪?”
“少啰嗦,動作快點,明王殿有請”。
武士不耐煩的催促道,說著手上鋼刀在牢房木門重重的拍了幾下,露出極不耐煩的樣子。
百里長風斜眼偷瞧了一眼那名俊俏女子,隨即沖著她莞爾一笑,雙手一攤,表示合作順從。
就在與那姑娘擦肩而過之時,百里長風突然停下腳步,湊近姑娘那精致的小臉龐,深吸一口氣說道“姑娘好面熟,我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難道是在夢中。”
“哼”那姑娘仍舊雙手環抱著一柄精美寶劍,兩眼此時卻注視著前方,避開了和百里長風的對視,嘴角一揚說道:
“本姑娘只是想來看看,能將老三打殘廢的人會是怎樣的英雄人物,看來那家伙確實徒有虛名,竟然被你這樣的弱雞偷襲成功,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做了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百里長風聽得姑娘如此說,故作回憶狀:
“哦,你說那個登徒子啊,說起來他的武功確實高深莫測,一出手就傷了我們三人呢,打敗他,我也是費了好大氣力的,不過能為姑娘略盡綿薄之力,也是小生的榮幸,姑娘不必謝,啊哈哈”。
那姑娘轉過臉與百里長風四目相對,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恬不知恥,我看要論不要臉的本事,你和那家伙倒是一丘之貉,如果將來有機會,我會親手擰下你的臭狗頭”。
說完姑娘毫不退讓的與百里長風四目對視。
“姑娘這表達謝意的方式有點與眾不同啊,小生心領了,確實有點消受不起姑娘的好意,有緣再會吧”。
百里長風雙手抱拳行禮道。
“快走”鐵血會的武士不耐煩的一把推在百里長風的背上,將他單薄的身體推了一個踉蹌,武士們兩前兩后押著百里長風出了地牢大門。
那位姑娘目送著百里長風的背影出了地牢大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雖不喜歡他的言語輕佻,但從他的目光中她還是看到了真誠與純正,她相信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不會騙人,內心中對他閃過一絲好感。
“雪狼王大人,貪狼至尊有令,讓你去明王殿集合”。
一名鐵血會武士匆匆來到姑娘面前跪地稟報道。
“知道了”姑娘擺了擺手說道,那姑娘正是鐵血狼騎的雪狼王藍秋月。
明王殿內十大長老端坐于太師椅上,七殺尊者姬軒侍立于旁,破軍尊者宋麒麟及剩余的絕塵八子和貪狼尊者凌云裳帶領著的四大狼王分立于左右,百里長風正跪在眾人之間。
“你就是百里長風,麒麟的徒弟嗎?”
發問的正是那日出面為宋麒麟求情的四長老火頭明王。
宋麒麟雖不是他的親傳弟子,但是他對宋麒麟頗為器重,再加上宋麒麟的性格,重情重義,淡薄名利,非常對他的味口,因而在乾坤鐵血會的后輩中特別喜歡宋麒麟。
此時,愛屋及烏,對這個青年也是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哦”百里長風如夢初醒般回了一句。
此時的他還未從驚愕中完全蘇醒過來,從他踏入大殿第一步起,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因為跟他前些天夢中景象真的太像太像了。
“我是百里長風,但我不是他的徒弟,他和我有血海深仇”。
百里長風表情肅然,矗在大殿中央說道。
此話一出,立即引的大殿內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就連十大長老中也有人在耳語。
二長老威德明王剛要下令處死百里長風,好斬草除根,卻被大長老伸手示意,打斷了施令。
“娃娃,你想報仇嗎?”
大長老不動明王,碩大的身體,肥墩墩的,說起話來不急不慢,生得一幅慈眉善目,給人一種長輩的威望感。
“想”。百里長風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大膽,此子留不得....”。
大殿內,眾人紛紛咒罵。
宋麒麟、凌云裳等人都為百里長風的魯莽,捏著一把汗,特別是宋麒麟,此時他已經在緩緩提聚內息,隨時準備出手救人了。
而站在凌云裳身邊的藍秋月眼中卻精光一閃而逝,嘴角輕輕上揚。
她本對百里長風本沒有什么壞印象,此刻雖覺的他不識時務,不知死活的行為甚是愚蠢,卻又對他身上那種無懼生死的超脫氣質有些欣賞。
二長老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了大家的議論,陰沉著臉說道。
“小子,你是在求死嗎?”
“是的,六年前,也許我就應該和家人一起死掉,好過獨自茍活,嘗遍人間疾苦辛酸”。
百里長風繼續說道:
“曾經有一個人,他猶如父親一般,知我、疼我、陪我度過風風雨雨,在每個孤獨寒冷的夜里,溫暖著我,支撐著我,讓我堅強,讓我活得像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那個人叫宋士賢,可惜他也已死在了涼州。”
“如今我孑然一身,活著實在無趣,我只求當年那些人出來殺我”。
聽得百里長風如此說,在場的眾人,有人對之嗤之以鼻,面露不屑之色,有人則眼中殺機大盛。
“啟稟眾位長老,近年來我幫青年一輩,人才隕落數巨,尤其是絕塵諸子,已折損過半,屬下有意招納百里長風續補,肯請諸位長老們準許”。破軍至尊姬軒上前一步,抱拳躬身說道。
“本幫徒眾中身背血海深仇者比比皆是,其中與我幫有關聯的也不在少數,就是今天在場的也不乏有類似經歷者,只要調教有方,最后還不是都盡心竭力為我幫效力,弟子復議”。
貪狼至尊凌云裳請求道,同時撇了一眼在場的絕塵諸子。
“我愿意用自己人頭擔保,請師尊們允許弟子親自調教管束他”。
宋麒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不如就先送他去困獸苑,生死看他的命數吧”。
四長老側身向大長老征詢意見道。
“慢著,這小子不是想要報仇嗎?我倒想給他個機會,當年你父母就是死在老夫手下,你敢嗎?”
說話的是一位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男子面貌生得不算難看,卻透著一股子邪氣,這人便是十長老步擲明王宇文盛。
據說被百里長風重傷的宇文拓就是他的私生子,雖說是私生子,卻因是老來得子格外恩寵,宇文拓的武功便是得自他的真傳。
此時,為子報仇心切,也顧不得四長老的面子了。
“老十,你這不明擺著以大欺小嗎?你還不如明說要親手宰了他呢”。
四長老火頭明王面露瘟色,說話也帶了幾分怨氣。
“我不欺他,我只出三招,三招之后無論生死,既往不咎”。
宇文盛看著大長老的臉色說道。
大長老不動明王,人如其名,沉穩的像座大山,仍舊不緊不慢的詢問道:
“百里長風你來說,這個提議,你敢接受嗎?”
“不可”宋麒麟搶先一步替百里長風拒絕道。
此時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百里長風身上,眾人都知道別說是十長老親自出手,就是那困獸苑恐怕百里長風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個未知數。
困獸苑,其實就是關押俘虜的死牢,活著離開這里的唯有途徑,就是進行困獸斗競技,最后能活下來的人才能離開,當年的絕塵十六子就都是出自困獸苑。
困獸斗競技不設規矩,不禁手段,殺死別人,活到最后是唯一的要求,因而困獸苑內血腥如地獄,殘酷如末日,就算在場的絕塵八子回想起當年那場考驗,也得汗透脊背。
“我接受”一句擲地有聲的回答響徹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