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什么時候練得琴藝如此高超呢?都把我聽哭了。”走在路上,鳴翠疑惑地問道。
走在前面的昭云聞言停下腳步,神秘地朝她招招手,小丫頭馬上就把小耳朵湊到了她的面前。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不久前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我碰到了一位琴藝高超的神仙,他傳授給了我琴譜和琴技。”
鳴翠聽聞,立即愣在了當(dāng)場。瞪圓了她那雙杏眼,驚訝的嘴巴都可以活活塞下一個雞蛋。
昭云看見她這驚訝的樣子起了捉弄之心,伸手合上了她的下巴。
“公主就愛捉弄我,哼,不理公主你了。”鳴翠佯裝生氣,將頭扭了過去,故意不看她。
“好鳴翠,別氣了,回去就給你做桃花糕給你吃,算作賠禮好吧。”昭云伸出魔爪揉了揉鳴翠那肉嘟嘟的臉蛋。唔,手感甚是好。
見她瞬間消氣了,又道:“還不知道桃紅怎么樣了,我們快回去。”
二人急急回到了昭云宮,問了所有人,都說桃紅未曾回來過。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果真被安芷扣下來了。走,我們?nèi)ボ蜍邔m要人。”昭云更加確定是安芷派人抓了桃紅。
茯苓宮是安芷的住處,離昭云宮并不是特別遠,走過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一路走去,茯苓宮自是佳木蔥蘢,奇花焛灼。一帶清流自假山上飛瀉而下,掩映著后面玲瓏精致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安芷正倚在水廊邊,喂著池中的魚兒。
“姐姐真是好興致。”昭云上前開口笑道。
“這不是剛剛拔得頭籌的昭云妹妹嘛,怎么這會兒有空來我這茯苓宮了。真是稀奇。”安芷一下子將剩下的魚食都倒在了水池中,所有的魚兒都聚集在池水邊爭著搶食。
昭云看著爭食的各色魚兒,笑道:“姐姐如此喂魚會讓魚兒撐死的。”
安芷把玩著手中指甲道:“我怎么喂食不需要你告訴。你是為了桃紅而來是吧。”
昭云看著爭得正歡快的一尾紅魚,沒有回答。
“桃紅確實在我這,想要帶走她,你就必須要給我賠禮道歉。”安芷見她不理自己,怒道。
昭云轉(zhuǎn)過頭,一直盯著她,仿佛想要在她臉上看出花兒來。“姐姐沒有打招呼,就扣留了我的人,這已是犯了宮中的禁忌。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我并不知道我何罪之有。”
“妹妹真是能說會道,惹我不開心,這就是你的過錯。”
“好,這么說的話,惹姐姐你不開心了確實是我的錯,昭云在這里跟你賠不是了。但愿姐姐你能盡快放人。”
“好吧,我也不是那么喜歡為強人所難的人。你先回去吧,稍后我再派人將桃紅送回去。”
“我現(xiàn)在宮中需要桃紅回去打理,如果姐姐執(zhí)意要這樣的話,那我們不妨去讓母后評評理。”昭云不再退讓,還順口不經(jīng)意地提了句:“現(xiàn)在,我想著那位西兀國來者應(yīng)該還在吧。”
安芷咬了咬牙,這才松了口,答應(yīng)立馬放人。
常德宮內(nèi)。
皇太后和洛燁各坐高堂兩側(cè),穆熙辭坐于下首的紫檀點漆雕花座椅上,聽著洛燁滔滔不絕地講著兩國經(jīng)濟合作的相關(guān)事宜。手捧著茶盞,聽著聽著,腦海中卻不經(jīng)意地浮現(xiàn)起剛剛那個身穿天藍色衣裳的女子。
正是豆蔻年華,本應(yīng)天真活潑,又怎會彈奏那么悲涼的樂曲,仿佛歷經(jīng)過世事一般。琴技竟還在他之上。呵,這個昭云公主有點意思。
“西兀太子,你覺得用我國的絲綢和茶葉來交換你們西兀國的馬匹如何?”穆熙辭回過神來,聽見洛燁的提議,不徐不慢地答道。
“云啟國以茶葉和絲綢聞名,而我國地廣人稀,盛產(chǎn)馬匹,此提議再好不過。但是,馬匹培育周期大,而馬匹可比茶葉和絲綢值錢的多。看來你們要準(zhǔn)備大量的茶葉和絲綢來和我們交換了。”
“你!”洛燁拍案而起,旁邊的常德皇太后連忙阻攔,這才坐下捧著茶盞喝了一大口。
“難道我們種植茶葉和絲綢就不廢人力物力嗎?我們本是坦誠布公地和你商量,也是誠心想促進我們兩國的經(jīng)濟往來。你們只需減少一匹馬,卻可以得到茶葉和絲綢兩樣?xùn)|西,還可以促進我們兩國的友好往來,這是多么劃算的買賣。”
“這筆買賣確實劃算,不過劃算的是你們。茶葉和絲綢對于我們來說用處并不大,不過是附屬之物。對我國影響并不大。而沒有馬匹武器,對于云啟國的影響之大我想你們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最后,洛燁不得不答應(yīng)用不少的茶葉和上好的綢緞來交換西兀國的一萬馬匹。
待穆熙辭離去后,洛燁將手中捧著的茶盞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細碎的白瓷和大紅袍茶葉狼藉的散落了一地。
“真是欺人太甚。”
大殿內(nèi)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瞬間嘩啦啦跪了一地,都把頭低的不能再低,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
“皇帝莫要為了這點事生氣,生氣傷身。”坐在一旁的常德太后見狀安慰道。
“真以為我們云啟國是軟柿子不成。”洛燁握緊了拳頭,重重砸在了旁邊的雕花扶手上。
常德太后揮揮手,示意候著的所以人都退下。待屏退左右后,端起一旁的茶盅。
“其實有時候小小的忍讓又何嘗不是一種好的辦法。”
“母后此話怎講?”洛燁疑問道。
“我們云啟國一直發(fā)展工農(nóng)商業(yè),兵力不強,而他們西兀國兵強馬壯。他們雖一直覷覦我們的大好資源,卻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我們地勢奇特,他們的兵馬進不來。”常德太后用茶蓋抹了抹杯中的浮沫,緩緩道來。
“而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和他們西兀合作,而不是眼前的小蠅小利。偶爾損失點小小的利益并無大礙,因為要把目光放的更加長遠一些。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招兵買馬,養(yǎng)精蓄銳。”
“母后所言極是。”洛燁聽著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在云啟和西兀的周邊,還散落著南越,蒼梧這樣的邊陲小國。如果我們能暫時倚靠下西兀國,待我們兵力強盛之時,自是可以出兵去攻打這些小國來擴張我們的腹地。”
“母后所的是。可是,朕覺得我們光是商業(yè)來往還無法真正倚靠的住西兀。這個合作關(guān)系他們隨時都可以中止,我想還需要一段真正能和他們難以割舍的聯(lián)系。”
“皇帝竟和哀家想到一塊兒去了。”常德太后笑道。
“沒有什么能比姻親更緊密的關(guān)系了。”
洛燁站起身來,背著手走了兩步,驚詫道:“母后指的可是我們與他們聯(lián)姻?”
常德太后笑而不語,將手中的茶盅輕輕放這了一旁的桌案上,緩緩開口。
“聯(lián)姻是我們?nèi)缃褡詈玫霓k法,也是同他們?yōu)樽罾喂痰穆?lián)系。”
“朕也知道,這個辦法確實是上上之選。母后覺得讓哪位公主去最為合適?”洛燁又重新坐下,“穆熙辭作為西兀國太子,且尚未婚配。云啟尚待字閨中,且能與他的身份樣貌相配的在我看來僅僅只有三位公主。”
“喔?皇帝不妨先說說,派哪位更為合適?”常德不答反問。
“一位自然是安芷妹妹,另外兩位則是昭云和常茹。”洛燁思道。“不過,安芷母后肯定是舍不得的。而常茹雖樣貌不錯,可身份與西兀太子還是差差甚遠。這下看來,唯有昭云,能夠擔(dān)負起如此重任。”
常德太后時不時地點點頭,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來皇帝和我不謀而合。”
“先皇寵愛她。本以為她沒有什么才藝,今日一看琴技竟然還如此出眾。更重要的是,母后留意了。今日賞花宴上,穆熙辭時不時的看向她,說不定是有所想法。派她去聯(lián)姻自是再好不過了。”
“母后觀察甚是細微,那就先這樣定下來,等西兀使者欲離去時再提此事。”洛燁整理了下衣袍,起身告退。
“等等,此事先別宣張。”常德太后將他叫住。
與這凝重的氣氛相比,昭云宮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桃紅,她們沒有欺負你吧!”鳴翠拉著桃紅的手,轉(zhuǎn)著圈的上下打量。
“你這樣轉(zhuǎn)我都快暈了”桃紅示意她停下來。
“我沒事,她們沒有怎么為難我。只是把我關(guān)在屋內(nèi)不讓我出去。就是耽誤了公主的大事,是奴婢的錯。”桃紅跪下來,對昭云說。
“你描述一下你回來取琴時遇到的狀況。”昭云臨窗支著頭,看向桃紅的眼睛。
桃紅低下頭,怯怯地說:“當(dāng)時我走到了離茯苓宮不遠的煙雨樓,就有一個宮女向我走來,同我說有人找我問話。當(dāng)時我就拒絕了,說我要回來替公主你取琴,沒有空。
可那宮女卻說只同我問幾句話,便會讓我走。我猶豫片刻后便跟著去了,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竟是個局。”
“大致情況我已了解,桃紅你受委屈了。”昭云安慰道。
“取琴之事就算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話說奔波了大半日,我有點餓了,勞煩桃紅你幫我去小廚房取點糕點來吧。”
桃紅謝過昭云,起身離去。
“安芷公主的人真是壞!”鳴翠憤憤不平。
昭云坐直,緩緩道:“我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一是茯苓宮雖距離煙雨樓不遠,但是從凌軒閣回昭云宮,卻并不途徑煙雨樓。二是桃紅說找她問話的宮女圓臉蛋,身材微胖。據(jù)我所知,茯苓宮內(nèi)近期內(nèi)并未來新的宮女。而茯苓宮的人我想鳴翠你和桃紅應(yīng)該都認識,你想想你的記憶中在茯苓宮有這樣的宮女嗎?”
鳴翠思索片刻,扯著手中的絲帕小聲道:“好像并沒有。”過了一會兒,又猛的抬頭。
“可是桃紅為什么要騙我們呢?”
“我想她應(yīng)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哎,此事你就裝作不知。要辛苦鳴翠你時時刻刻留意下桃紅的舉動了。”昭云扶額。
“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完成。”
“公主你盡管吩咐,我一定都會辦妥的。”
看著鳴翠挺直了腰板兒,如臨大敵的樣子,昭云不覺有點忍俊不禁。
“你在宮內(nèi)找一個小丫頭,要最面生的那種,然后要她打扮好。再讓她去外面找個宮女,使幾兩銀子,要那宮女去茯苓宮傳話說,西兀太子相邀安芷公主明日黃昏時西南角杏林一見。還要她注意切勿露出破綻。”
“保證完成公主任務(wù)。”鳴翠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