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下旨直接叫夏瑾回去,只是書信一封,叫夏瑾處理好一應事物,于是夏瑾決定過了年再歸
與方將軍、呂太傅,派人帶著物資去從出發到臨縣派遣
方將軍率兵去暴亂地區,夏瑾和呂太傅就先去了臨安
臨安的父母官馬大人出來迎接,呂太傅與馬大人也算舊識。
“可算把大人盼來了。”馬大人有臨安書院的學子們幫忙,也算穩住百姓,雖然沒有夏瑾那般直接對商戶下手,緊衣縮食也算過得去。
“這位是……下官長公主。”見到一身男裝打扮的長公主,周身氣度不凡,馬大人之前并未見過夏瑾,見此也沒覺得公主身著男裝有什么不對,行禮問安。
早就聽聞長公主身現淮安,且做了許多令人側目的事跡,年紀輕輕就能拿住那知府辦事的一眾官員,了不得。
眾人說笑間進了縣府衙門,一直被老爹壓著當壯丁的馬公子,在衙門里等著眾人“爹你回來了!”
“這是犬子。還不來見過長公主,和呂太傅?”
“長……公主???”見到對自己笑著點頭的夏瑾,馬公子的聲音都變了形,還沒等回神兒,就被老爹拍了腦袋“還不快行禮!”
木著腦袋的馬公子,同手同腳的行了禮,自己之前欺負的是長公主?不論是長公主逛青樓,還是徐瑾竟然是女的,都讓這位紈绔子弟覺得晴天霹靂,要不要告訴父親?
“犬子讓諸位見笑了。”馬大人已經習慣自家兒子時常的不靠譜。“還不退一邊去!”
“上一次見到馬公子時還是十年前,沒想到已經長這么大了。”呂太傅看這小郎君長得還算周正,怎么眼神有些呆傻呢?
“下官教導無方,讓大人見笑了。”接著轉移話題道“本應該宴請欽差大臣與長公主的,但現在城里困難……”
夏瑾心想,這馬大人實屬聰明,知道呂太傅最愛兩袖清風之人,若是今日宴請了,才是壞事
“馬大人,愛民如子,本官亦是如此,怎么會因此心生怨恨?”呂太傅對于臨安的治理非常滿意,“馬大人辛苦了,本官一定如實告知圣上。”馬大人等的就是這一句,這徐州一直都是之前那個知府祁大人把持著,所以馬大人想要升遷比較困難,一直等待時機
比那些只顧眼前利益的人,馬大人更懂得長遠之計,這地龍翻身,就是自己的機遇,所以使出渾身解數,讓淮安有現在的安穩局面
休整后,眾人在城中視察一番,走到設立粥棚的地方時,看到百姓安靜的排著隊,等待
最前方發米的衙役邊上站著一個書生,淮安是各家建自己的房子,每五天過來定量拿些糧食
這書生面無表情的看著來領米的百姓,指著其中一個弓著背,滿臉麻子的人說道“你之前領過米了。”
那人當然不認叫嚷道“我沒領過!你有什么證據?我一直在此排隊!小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哥?”而旁邊等待的百姓,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那人
“你是頭一天來這邊領糧食的?”
“對啊!之前都是在城西,今日叫所有人都來城東領糧食,怎么了?難不成看我們城西的好欺負?”滿臉麻子人有些憤憤不平道
見到最前方的書生,夏瑾就知道這個人,討不到好處了
果不其然“你今日早上是第六個領糧食的,身著褐色長襖……”這書生四平八穩的說著將那人什么時候來取的,一共取了多少糧食,說的什么話,身著的衣服顏色和樣式,說的明明白白。
但他滿臉麻子的百姓依舊叫嚷道。“胡說八道!我沒有!”
“你左手中指指肚有一個痣,若不然,你把左手張開給大家看一看,是黑是白,自有定論。”這下那滿臉麻子的百姓終于慌了。
他旁邊的百姓有些不屑道,“來這兒取糧食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位小哥天生的過目不忘,還敢來這兒弄虛作假?我呸!”
衙役直接攔住想要逃跑的麻子臉,那人看到自己被識破,轉而求饒道“我天生飯量大,每日吃飽,才想這種下作的法子,實在是餓的昏了頭,求各位大人饒過小的,我這是第一次。”
衙役可不管直接把人綁了,現在城內到處缺人手,送上門的苦力
“每人一天定量多少,若是有人多領,必定有旁人的餓肚子……”
這頭呂太傅以前教過的學生也是不計其數,不乏天資聰慧的。但這位書生還是叫呂太傅,覺得有些驚艷。
見呂太傅神情,夏瑾知道太傅是起了愛才之心,出言道“此人乃是應天書院的學生,名叫吉良,對當天所發生之事,事無巨細,過目不忘,但是第二日便會忘記。”
“這倒是奇聞。”
身邊的馬大人有些好奇,這長公主怎么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如此了解?
難不成這書生是貴族家的公子?直到后來,馬大人的兒子說了,長公主在應天書院求學一事,這才知道,原來早在半年前,長公主就已經來到了徐州。
但,皇上都已承認是。上天警示,而后叫公主來徐州的,馬大人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聲張。
對于自家兒子得罪長公主,馬大人看的透徹,人家長公主壓根沒把自家兒子放到眼里……
既然來到淮安,呂太傅當然要見一見應天書院的斯遠夫子,夏瑾沒有前去
而是見到了慧德夫子
慧德夫子比之半月前,面色更加蒼白了
談到皇上派遣調查糧倉一事“主審的是任家的,但是,兩個副手卻是不好相與的。”夏瑾有些可惜道“看來這次是無法將任家拔除了。”
“長公主,此事圣上心知肚明,操之過急,可能會背道而馳。”夏瑾這段時間,在徐州早就搜集了不少,祁大人與任家的交易往來。本想著借此機會能夠給任家重擊……
看來,對于任家,父皇已經厭倦,甚至厭惡。但作為皇上不能直接處置任家,畢竟要顧及太后的顏面,不是有多深的母子情,而是保住太后的顏面,就是在保護皇家的顏面。
這次多半要砍去任家左膀右臂,但任家還是任家。
“帝王心術,咳咳……不在乎臣子是否忠奸,百舸爭流、三足鼎立或兩虎相爭,才是皇上最喜聞樂見的局面,各勢力越是均和,對皇上越是有利……”
夏瑾靜靜的聽著,不去詢問為何一個沒做過官的教書先生何以懂得帝王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