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風站起身,望著六品安撫使司副使關影關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使你不為自己想一想,你還有一個妹妹!”
“你以為,你提趙名流背了黑鍋,他就能善待你妹妹!呵呵!簡直愚蠢!”
“趙名流花心之名想必不用本官跟你說,你也知情,他尚能看在你和關憐為他賣命的份上,對關憐寵愛有加,如果你一死,關憐孤苦伶仃,那趙名流怎會留關憐活口,一定會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殺人滅口!”
紀如風所說不是危言聳聽,這就是趙名流的卑鄙之處,利用有價值的人,一旦失去利用價值,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六品安撫使司副使關影關大人何嘗不知,他之前走投無路,只能博上一博。
見紀如風輕笑,他仰頭看著她,“宸王,是趙名流!是他逼的!卑職沒有辦法,只能……”
“趙名流逼你的?”紀如風冷笑,“逼你私自征收百姓良田,逼你貪污納稅,逼你傷害無辜百姓?”
“本王不是趙名流,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紀如風踱步走到他面前,“你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坦白說來這些年你與趙名流合謀做的那些骯臟事!一件件!一樁樁!從頭說起!”
紀如風的話就像給六品安撫使司副使關影關大人下的最后的通牒。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六品安撫使司副使關影一下下朝紀如風磕頭,“卑職知錯了卑職有罪!求宸王看在卑職坦白份上,從輕發落,保卑職妹妹一條命?!?p> “不用我說,陛下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也會從輕發落?!奔o如風坐在椅子上,撇一眼身旁站著的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勞煩李大人準備筆墨紙硯!”
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頷首:“是!”
說著,身后走出來一人,是一名師爺,奉命在外等候著。
見里面的人傳喚,立即上前一步,“見過各位大人!”
紀如風揉了揉自己的額,下巴微微一點,站起身,朝外走去。
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受命,道,“接下來本官問什么!你便記下來什么!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師爺點一點頭。
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第一問:“堂下可是正六品安撫使司副使關影關大人……”
師爺一字一句記下。
紀如風抬腳走出了書房門,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居然又下雪了……
這是她來到蘇州的第二場,今年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上幾分,這一場雪下完,已經是兩個時辰后。
紀如風站在外面,靈長給她披上一層大氅,聞得書房里面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雄厚的聲音,靈長縮了縮脖子。
朝紀如風輕笑,道:“公子,這人交給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審問,人嚇得還敢開口嗎?”
紀如風微微側著頭,呢喃細語:“若是這樣嚇一嚇就能嚇到他們,那怎么還會有前仆后繼的人去做貪官,那豁出去可是命!”
靈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公子說的也對?!?p> 紀如風卻轉過了身,看著靈長,“前些日子你剛剛來蘇州,我便讓你回了京城,京城的情況怎么樣?韓若冰那小子可有為難你?!?p> 靈長記起來這事搖一搖頭,“韓太醫讓我帶話給公子,說你讓他辦的事,他已經辦好了,讓公子放心。”
“只是,韓太醫讓奴婢問您,從哪里得到的那個毒株?”
經過靈長這么一問,紀如風才記起來自己從那兩具尸體上剜了一塊腐肉,用器皿裝著讓靈長帶回京城,交給太醫院韓若冰,讓他查看一番,這到底是什么蠱毒,竟然如此厲害。
記得那兩具尸體焚燒當日,化為灰燼,近半年光景,附近寸草不生。
紀如風未答,自己在心里思忖如何與韓若冰交代她在蘇州遇到的事。
前世慕容大將軍在邊關鎮守,常有突厥侵襲,使用手段非常惡劣。
這其中不乏有北江國人擅長使用的巫蠱之術,為了抗擊北江蠻夷,他們也研發出一套專門對抗蠻夷的裝甲。
只是這些裝甲那是在慕容府邸遭遇危機之后,尤韓若冰和文松英共同研制出來的。
如今,時候未到,她還不能操之過急……
想了想紀如風轉過了身,朝靈長道:“此事,待我回上京再說罷!”
靈長微微頷首:“是!”
不過一會兒,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走出來,朝紀如風遞上一張白字黑字畫押的狀紙,臉上有半分疲憊之意,卻難得他一笑:“宸王,他都招了!”
“辛苦李大人……”紀如風輕笑,拿過狀紙,定眼一瞧,“好大的膽子!”
即使心里已經有一絲準備,但看著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趙名流是幕后指使而做的往事。
每一條,都足夠判他死罪!
紀如風負手而立,望著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道:“李大人!本王命連夜前去捉拿這些亂臣賊子歸案!負隅抵抗者,先斬后奏!”
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朝紀如風微微頷首,作揖:“卑職遵命!”
說完,五品委署前鋒參領李書籍李大人便慢慢往后退了幾步,轉身,意氣風發的朝外間走去!
他們這些拿老百姓不當人看,吃血肉饅頭的貪官,這一天,他終于等到了!
李書籍拿著手里的狀紙,心潮澎湃,他忘不了那些百姓看他的眼光,他也忘不了曾經的同僚慘死的模樣。
這一天為了祭奠朝廷大破‘蘇州特大貪污一案’,史記為‘紀榮事件’,驚醒當朝官員。
此事,過去一個月后,大半個蘇州官員都重新換血。
蘇州也迎來了它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風雪。
暴風雪連下了三天,封鎖了城門道路,銀裝素裹,天地之間只有一點開在枝頭的梅花是有顏色。
紀如風提前屯糧,正好有一批糧食滯留在半路,無法進城。
疾風速速去接運糧的隊伍,靈長至那以后就被紀如風又遣回了京城,身邊只有莫言一人。
此時若是有人想對她動手,正是最好的時機。
夜里,風聲簌簌,油燈微弱渾濁的光不停搖曳,紀如風抬頭,見窗子一合一張哐當聲響。
“莫言……”
無人回應,只聽得一聲聲唔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