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地上躺了一夜,她捏著蓋在身上的一件衣衫,這是……小師父給她蓋的?
她又看向旁邊的那扇門,是關著的。她笑了笑,起身站起。站起時,云曦只感覺頭重腳輕,身體輕晃,似要跌倒。
她扶著墻,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向自己睡的那間屋子走去。
“哈欠!”她這是――
“哈欠!”
感冒了!!!
“哈欠!”
她這造的是什么孽啊!
就這樣,云曦連連哈欠地走到屋里,癱在床上,昏沉地睡去了……
臨近晌午,云曦迎著刺眼的陽光醒了過來。她瞇了瞇眼,才想起還沒做午飯。
她起身坐在床邊,懊惱地想到: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呀?!盡干些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把自己給折了……
唉!
云曦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就向廚房走去。
她先是給自己做了碗姜湯,暖了暖身子,然后才拿起灶火煮飯。
此刻,云曦正撐著腦袋,對著桌上的兩個青菜,對桌的一副碗筷,發呆。
他還吃不吃呀?想著,便又向佛堂的木門望了一眼,仍是關著的。
唉!她回過頭,從自己的碗邊拿起根筷子,來回地撩撥著碗里的飯粒。
難道小師父還沒收到那張紙條?!
她又想了想披在自已身上的那件衣裳,不應該呀!
字丑了,沒看懂?!
有可能。
云曦煩得不能再煩時,佛堂的門,“吱嘎”一聲,開了。
她扭頭看了眼從屋里走出來的小師父,眼前的小師父沒什么異樣,似乎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神態。云曦又假裝不在意般地回過頭,端起飯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這頓飯吃得異常地安靜。云曦扒飯的時候,時不時地偷瞄對面的小師父,揣摩著他的神色。
只見小師父吃完放下碗筷,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并沒有要起身離去的意思。
她也立即放下碗筷,一副驚慌地看著他,似在等他發話。
小師傅從衣兜里拿出了那張紙條。云曦不知為何,看到小師傅拿出那張紙條后,感覺臉頰兩邊發燙,羞的低下了頭。
只見小師父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打開了紙條,他指著上面的一個字對云曦說道:“施主,這個起字寫錯了。”
云曦看了看紙條上他指的那個字,又看了看他,又是臉紅得連忙低下頭去。
她兩只手用力的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衣裳,輕輕地應了句:“哦”
“施主?”
“啊?”云曦抬起頭,才發現剛剛是她失禮了。
空氣又重歸寂靜,竹林中不時地傳來風聲,還有飛鳥的啾鳴聲。
“那個,小師父,”
“嗯?”
“你能不能,”云曦下意識地捏緊衣服。
“教我認字?”她的手一松,說出來,總歸舒服了一些。可心里的那塊石頭并沒有落下。
她所有的伎倆他都已看穿,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默默地低下頭,等待著他的回答。
“好。”
云曦幾乎是一瞬間抬起了頭,睜大眼睛地看著他。
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眼前的小師父,笑了。
那也是她看他第一次笑,溫潤如玉,像個少年。
你知道春天的風嗎?
離離原上草
一歲一枯榮。
野火吹不盡,
春風吹又生。
她是草,他就是她的風啊!
小師父笑看她:“施主可到禪房拿紙筆來。”
“啊?哦!”云曦緩過神來,快速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又匆匆地走向禪房。
小師父看著那一抹背影,若有所思。
他既趕不了她,那為何不教會她萬物有靈,佛祖慈悲呢?這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吧。
小師父收回目光,他頷首低眉,合起手掌,在心里小聲地對佛組念了句:“額彌陀佛。”
五月的風在空氣中稍帶了點熱,不過于這山林剛好,也算是舒服了。
這風,也不知吹起了誰的發稍,吹起了誰的衣角,又吹到了誰的心堂上。
云曦坐在小師父身旁,替他按住被風吹起的紙角,認認真真地看他沾墨寫字。
“敢問施主姓名?”小師父扭頭問她。
對啊!
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云曦。”
“白云的云,晨曦的曦。”
“好名字。”小師父聽著,行云流水般地在紙上寫上兩個大字。
云曦雖沒看懂那字是怎么寫的,但就是覺得好看。
他遞給她一支筆,又抽出一面書紙放在她眼前:“來,我教你。”
他先是自己寫了一畫,云曦就照著寫一畫。
“先一橫,”
“再一橫。”
墨跡散開,透過紙背,云曦耳聽目看,一筆一畫地寫了起來。
“筆是這么拿的。”小師父看她拳頭似的握著筆,不禁覺得好笑,就親手給她做了個示范。
奈何云曦怎樣照著他的樣子去做,就是拿不好。
小師父直接扳開她握筆的手,又照著正確的方式讓她把筆握好。
“是這樣的,記住了嗎?”
云曦看著自己握著筆的手,發愣,木訥地點了點頭。
他見她這副模樣,咳了一聲:“今天就先到這吧。”然后就起身離開了。
他剛剛握她手了?!
是真的嗎?
她不會在做夢吧?!!!
云曦向身旁看去,他不在。
她又轉身向后,對他喊道:“小師父可有名姓?”
他停住腳步,朝佛堂里面看去,似在回憶著什么。
“師父給我取名,念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