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當時炎王臣所統治的炎地江湖傳出一則消息,這消息僅有十三個字,卻十分有力,如同平靜已久、波瀾不驚的海面突然間投入一粒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消息內容曰:“朝天子書,于炎地現,隱匿家臣中。”
原無情動容道:“朝天子?據說這位前輩創立了道家,道家初代家子便是他的首徒,及得當時初代家子學成欲下山之時,朝天子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住之處的榻上,只留下一身數十載未曾換洗的藏藍色麻衫道袍,用禪宗給予的定論,‘疑似坐化,而非似坐化。’想來也是他們禪宗講究‘坐化’,朝天子前輩可是當時世上第一人,更是道家理念的倡導者,怎會行禪宗之舉。”
及至后來道家初代家子動用道家一切力量遍尋天下,攀大山;潛深海;探名跡;訪古地,只可惜一無所獲,朝天子前輩仿佛從來沒來過這世間,若不是其所住之處的榻上一身數十載未曾換洗的藏藍色麻衫道袍靜靜地躺著,恐怕道家除了初代家子后的人都無法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朝天子前輩這么個人。”
“人?”朱福祿苦笑道。
接著朱福祿又道:“爺您恐怕是不清楚后來所發生何事!”
“道家當時曉諭天下,言朝天子前輩大限將至,不愿久困道山。余載歲月遍游天下,僅留一襲道袍于道山,以精誠之心忘上蒼感動,得長生不死之契機。”
這些話也只不過為了堵悠悠眾口,這樣即使將來世人們想起朝天子前輩,道家便可以言先祖早已尋得海外仙山,得證長生不死之契機。如今行蹤飄忽不定,我等亦無緣再見祖師矣!
于是后來世人口口相傳朝天子前輩功參造化,得長生不死,羽化飛升矣。道家的地位也一躍千丈,縱使朝天子不再了,可是他留下的懸念福澤道家至今。
“但百家之間的爭斗相當可怖,令人不寒而栗。多數家子曾言朝天子并非得證長生不死,古往今來都沒有一人成功,他朝天子憑什么能走到那一步,上蒼怎會如此不公!”
所以四下流言飛起,逐漸分為兩派,紛紛擾擾,糾纏不清十余年,質疑派聲勢愈發壯大,數十家聯合起來準備上道山進行逼問,要知道當時的道家地位雖為天下無雙,但是武力卻差的遠矣,第八代家子將道家經典‘自然心法’不過練至七層,放眼那個年代的百家與江湖,只能勉強入了高手行列!
原無情頷首道:“我少時也曾聽來往叔伯言及道家‘自然心法’,修練此心法‘九為極,七只能算是入門之流。不難想象當時這道家第八代家子身上背負了多大的壓力,被數十余位家子逼迫,沒有朝天子前輩抬手可驚龍,覆手可倒海的通天修為,當真是無奈之至!”
‘害!’
“確實如此,江湖中人自然愿意看百家爭斗,,他們坐山觀虎斗,何樂而不為。”
“誰也沒有想到,百家鬧得不可開交之際,本來平靜的江湖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得混亂不已,此時又何談坐山觀虎斗哦!江湖中人早已入了局,身在居中,當事者迷,豈能輕易脫身。”
“炎地‘火行宗’一名外門弟子采集巖晶時,于巖晶深處細縫中發現一縷藏藍色麻布條,要知道炎地盛產巖晶,巖晶乃是神兵利器打造必不可缺材料。”
“江湖曾有貪心之人,號曰‘玄鐵手’,一雙玄鐵打造的手,無堅不摧,可透人筋骨,破碎山石。早已垂涎巖晶許久,早年曾親上‘火行宗’求巖晶,豈料火行宗宗主為人正直,嫌他作惡多端,冤孽極深,如若予他巖晶,此人必定尋得名家巨匠為他重鑄玄鐵手,如此一來這世上冤屈孽債又不知要多幾許,便沒有答應。”
“那“玄鐵手”倒也無可奈何,因為火行宗宗主武功本就不弱,與他不分伯仲,更何況在人家的地盤上,再加上其下統領數百弟子。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奪得巖晶幾近不能成事,很有可能因此寶命喪于此,萬萬不至于此!”
遂假意離去,面作不快。實則暗中探察巖山位置,觀察火焰宗弟子生活習性,何時操練,何時取‘巖晶’等等……
月余之久,方才夜入‘火行宗’欲竊取巖晶,行至巖山只覺遍體生寒,全身血液幾近凍僵,及至看到巖晶伸出雙手瓣扯,巖晶突然變得紅艷無比,灼熱異常。那雙無堅不摧地‘玄鐵手’瞬間融化,絲絲白氣蒸騰,裊裊騰空而起…………
等到三四天之后火行宗弟子前來取巖晶之時,見得地上白色金屬液滴四面鋪開,幡然醒悟方知巖山遭了賊,四下探查一無所獲,于是取了些許銀白色金屬液體急忙返回門內稟報宗主。”
火行宗宗主見了后一笑置之,朗聲道:“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你終究還是著了道!”
原來那巖晶不可以冰冷器物取之,巖山極寒,巖晶同樣極寒,如果你再以冷器取之,物極必反。巖晶將會變得灼熱異常,霎那間能將你融化為一灘血水。果不其然此后江湖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玄鐵手’這一號人物,一如當年的朝天子一般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形無蹤。
只不過朝天子失蹤充滿神秘,無從解釋。這‘玄鐵手’的失蹤倒成了江湖一大笑談‘偷雞不成蝕把米’莫過于此!”
言歸正傳,那外門弟子所發現的一縷藏藍色麻布條也屬于冰冷器物,令人不解的是,它身處巖晶深層夾縫中竟完好無損,當年一雙玄鐵手都傾歿于此,按理來說這縷布條早應灰飛湮滅才是。
那弟子只覺得詭異之極,遂將巖晶與布條整體取出帶回火行宗。
火行宗宗主依然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數載一晃而過,有了些奇遇武功突飛猛進,與炎地一位家臣十分交好,當時家臣所處位置正如原王如今地位一般。
說來也是萬般巧合,家臣貌似碰上了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正好與火行宗宗主交好,當前來找火行宗宗主商談要事,酒桌之上二人暢談正歡之際,這名外門弟子跌跌撞撞、慌慌張張奔至酒桌前,也不看清廳中情形,搶呼道:“宗主不得了了……”
火行宗宗主濃眉緊皺,門下弟子素來遵守法規,行事怎會如今日這般莽撞,難不成有仇家尋上門來不成,思慮良久也不得其要,想想定是絕無可能。再看身旁家臣面色頗為不悅,忙大聲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沒見今日有貴客至此,若不甚要緊事,定按門規嚴懲不貸。”
那弟子折膝道:“弟子該死萬忘宗主恕罪!”
“哼”
火行宗宗主冷哼一聲接著呵斥道:“還愣在那干什么,還不快見過王家臣。”
外門弟子趕忙搶將上前伏地道:“外門弟子火巖參見王家臣,實乃弟子情急,一時無兩沖撞了您,還望家臣恕罪。”
王姓家臣并無多言,畢竟今日他是來請火行宗宗主幫忙的,再說也并不是什么大事,門下弟子冒失也訓斥了,定要諒解。
火行宗宗主瞟了王姓家臣一眼,繼而對外門弟子道:“還不快謝過家臣。”
“火巖謝家臣寬宏大量”
火行宗宗主起身負手朗聲道:“何事你竟如此慌張,且細細說來。”
火巖自袖口取出一縷藏藍色麻布條,一邊遞予火行宗宗主,一邊沉聲回道:“稟宗主,今日我奉長老之命前去巖山取巖晶,于巖晶夾縫深處發現這一縷藏藍色麻布條,宗主您也是知曉的巖晶接觸死物,便灼熱異常,高溫難當。這一縷藏藍色麻布條竟然能處在巖晶夾縫深處卻完好無損,弟子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遂急忙取了出來交予宗主您查看。”
說到此處火行宗宗主倒是大為驚奇,巖晶的溫度他是知曉的,數載前天外玄鐵打造的玄鐵手都能融化,這一縷藏藍色麻布條竟嵌在巖晶夾縫中沒有絲毫毀壞,定有奇特之處。
自火巖手中取出藏藍色麻布條,入手紋理粗糙,與尋常百姓家所穿麻衫并無出處,真是不知其為何處在巖晶夾縫中沒有化為灰燼。
細看良久,只見邊緣角落有一行細小的字,字體漆黑,卻不知用何材料所書,雙目炯炯,口中連聲道:“
頭頂天,足馭地;天為乾,地勢坤;乾通陽,地徹陰;陽聚三花,陰凝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