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縣縣衙。
身穿黑色官服的江楓，正一臉倦色的翻看著木牘，上面記載的，都是近日縣城內染上天花，以及因為沒有糧食，而餓死的人數情況。
“局勢越來越艱難了啊！”
江楓嘆息一聲，隨手放下手中的木牘，看著空曠的大堂，愣愣出神。
依照秦歷，縣城人數超過萬戶的，設縣令，不足萬戶的縣城，則設縣長。而他是蔚縣縣令，這也就是說，蔚縣是一個人口超過萬戶的大縣。
可是，這次突如其來的天花瘟疫，卻是不知道會讓蔚縣減丁多少，甚至，便是一城滅絕，也未必不可能。
身為蔚縣縣令的江楓，這段時日以來，也是心身疲憊，但是奈何瘟疫恐怖，且無法醫治，所以他也是束手無策。
“縣尊，公子醒來了，夫人特意命小人前來報信。”
就在這時，府中的仆人匆匆趕來，見到江楓之后，連忙躬身說道。
“辰兒醒來了？太好了，走，回府！”
江楓聞言，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急忙起身，接著，便在幾個縣卒的護衛下，回了府邸。
……
“公子，縣尊回府了。”
荷第一時間遵從江辰的吩咐，跑回內院通知他。
“父親回來了？好，盡快把天花的預防之法告訴他，也能少死傷不少人！”
江辰聞言，急切的起身，整理了一下服飾，就準備去見那個素未蒙面的“父親”，“走，隨我去見父親！”
“辰兒不好生休息，這是要去哪兒？”
這時，江楓正好匆匆趕來，見到江辰準備出門，頓時關切的問道。
“辰，正準備去見父親。”
江辰聞聽這話，自然也明白眼前這個三十多歲，蓄著胡須的人便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蔚縣縣令江楓。
“哦？見為父何事？”
江楓疑惑的看著江辰，有些好奇的問道。
“父親，兒此番落水，昏睡幾日，雖說忘卻了前事，可這腦海之中，也莫名多了不少神奇的記憶，聽說如今蔚縣正在鬧天花，所以想去為父親分憂。”
江辰適才已經想好了借口，此時卻是直接拿來用了。
“辰兒有這心是好的，只是這天花？又能有什么辦法解決？”
江楓回來的路上，倒是已經聽府中仆人，說起過江辰忘卻了前事，對于此，他倒是看的很開，畢竟是他的獨子，只要人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了。
此時聽到江辰想要為自己分憂，也是老懷大慰，可天花是什么？古往今來，一旦爆發天花，都是毫無辦法的。
“父親，這天花雖然恐怖，無法醫治，可是卻有預防之法，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那么日后，就再也不會染上天花了。”
江辰見狀，自然也明白父親的想法，畢竟對于古人來說，天花病毒，就是堪稱無解的存在。
“預防之法？此言當真？”
“父親不妨一試，效果如何，屆時便知。”
見江辰說的肯定，江楓心里也是陡然生出一絲希望，這段時日以來，因為天花之事，他當真是心力憔悴，現在雖不能肯定江辰所謂的預防之法是否真的有用，可卻也是值得一試。
此時，不止是江楓心神震動，一旁的荷，也是瞪大了眼睛，驚訝的望著江辰，終究是天花啊！公子竟然有辦法預防？
那些跟隨江楓而來的仆人，同樣是極為震驚，不過，更多的，還是不太相信。
“需要父親如何去做？辰兒你且細細說來。”
江楓有些急切的問道，目前整個蔚縣縣城的狀態，都可以說是在坐以待斃，既然如此，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
“此事，說來也簡單，父親，城中可有染上天花的病牛？”
“染上天花的病牛？”
對于江辰話題的突然轉變，江楓一時間也是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終究不是常人，“想來是有的，不過如今，只要是感染了天花的，無論人畜，都已經集中到城西那里去了。”
“若是想找病牛，也只能去城西那里，只是，辰兒，需知這病牛也是會傳染給人的，很是危險，你問這個做什么？”
“父親有所不知，這預防天花的關鍵，就在這病牛身上，只要取它患病腐爛部位內的膿液，種入人體之內，之后就會出現輕微的天花感染癥狀，不過用不了多久，就會康復，而且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天花了。”
江辰詳細的解釋道。
“什么？不行！萬萬不可！”
聽完江辰的話，江楓卻是如同被蜜蜂蟄到一般，連忙大聲呵斥道。
江辰的話，卻是不難理解，那不就是讓人主動去感染病牛身上的天花嗎？可人一旦感染了天花，那還能有好？
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父親，您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試驗一番，兒保證，不會有事的！”
江辰見到父親如此表現，倒也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種植牛痘苗的方法，在古人看來，確實是驚世駭俗的。
但是就目前來說，這是最為有效，最為方便的預防之法。
雖說系統兌換商店里有天花疫苗，可是目前他卻沒有那所謂的感激點，所以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兌換。
而且，即便是能夠兌換，想來也不夠整個蔚縣使用的，所以，想要解決此次的天花瘟疫，終究還是要靠接入牛痘苗，獲得天花抗體。
只是這些，他卻沒有辦法跟江楓詳細解釋，所以也只能讓他去試驗一番。
“此事，著實太過兇險，試驗倒是可行，可是誰又愿意去以身犯險？”
江楓猶豫了片刻，若只是試驗一番的話，倒也可行，便是失敗了，也不過是多死上一兩人，可一旦成功，這將是活人無數的壯舉。
只是，該讓誰去嘗試呢？
“父親，縣衙獄中可有死囚？”
江辰輕聲說了一句。
江楓聞言，立刻就明白了，是了，可以找幾個死囚去試，左右不過是個死，若真的成了，倒也算是他們死得其所了。
心中做了決定，江楓又詳細問了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江辰也極為耐心的一一解說了。
接著，江楓便急切的回了縣衙。
江辰見狀，心中卻是暗自感嘆。
“有個如同土皇帝的老爹，倒也當真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