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無數的失敗,無數次被暗中偷襲,早已告訴了張北這個道理。
真正的敵人往往都是藏在暗處。
他現在做的,就是把這暗處的敵人揪出來,然后除之而后快。
那只水獸,似乎是有著護體靈氣,魚兒一下肚,血引就和張北切斷了聯系,所以張北無法靠引爆血引來傷敵。
深潭之下,更是暗流涌動,張北血道修為不高,只能通過感受水流的變化來判斷那只水獸是否接近。
這樣一來,傷敵的難度就大幅度加大,若是因為暗流或石塊而錯誤判斷,那就會提前引爆血引,驚擾到水獸。
必須在魚兒入口,血引和張北意識切斷的一瞬間引爆,才能精準的造成殺傷。
但這一瞬間,卻極難把握,張北歷經無數風浪,卻也感覺這次的事情十分棘手。
就好像是這山靈和他開的玩笑一樣,水下的生物能阻斷張貝的感應,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看起兩人的機會均等,都是只要失手一次,就會被對方鉗制。
但張北卻知道,現在的局勢下,他能抓住這瞬間機會的可能性十分微小。
他只有一次引爆血引的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張北心中戰意再次燃起,機會渺茫如何?即便是失敗又如何?
這世間艱難險阻無數,但須知,人是這世間最偉大的造物。
只要他自己不放棄,那這世間,又有什么能把自己難住呢?
張北凝神屏氣,把注意力催動到了極致,準備與這水獸斗上一斗。
突然,一道血引在水中消失不見,張北不以為然,若是一擊就得手,那反而不正常。
隨即,第二道血引也失去了連接,緊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
眨眼之間,張北所控制的血引就只剩下了三道。
“有意思。”
張北被水獸逼近了死角,但他卻絲毫不亂,默默維持著與這三道血引的連接。
隨著血引數量的減少,張北能分散到每一道血引中的精神力就越強,他看似只剩下三次機會,但他知道,這三次機會中的每一次,都比前四次加起來的可能性還要大。
但就在這時,第五道血引也失去了連接。
狡猾,這水獸狡猾無比,它接連吞吃四道血引,然后出其不意,又吞吃了第五道。
此時深潭之中,只剩下了兩道血引,張北并不確定這水獸是否會鋌而走險,繼續吞吃這剩下兩道。
張北抓得五條魚都生機勃勃,在水下更是魚翔淺底,來去自如,但這水獸如此輕易就吞吃五條,可見它在水下的統治力之強。
這水獸,不是盤踞深潭的霸主,就是這陣法遺留下來的守護獸。
看它的行動,顯然是早知道張北布置血引,故意戲弄。
水獸的狡猾,愈發激起了張北的好勝之心,他判斷這水獸應該已經初具靈智,修為不淺。
“這樣才有意思。”
只剩兩次機會,張北罕見的笑了起來。
俊朗的面孔上,卻是一副詭異、邪惡的表情。
張北雙眼死死盯著深潭,一動不動,嘴角咧開,張到最大,像極了小丑那夸張癲狂的笑容。
這時,張北卻主動放棄了與其中一道血引的感應,他全部精神力集中在最后一條黃色鱖魚身上,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成敗,就在一瞬之間。
那水獸迅速吞吃了被張北放棄的血引,然后蟄伏起來,像是吃飽喝足了一般。
就走了?
深潭之中,再次恢復寧靜,除了那條黃色鱖魚,和在不知何處默默潛伏的水獸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張北見那水獸暫時退去,卻絲毫不松懈精神,他在賭,賭這水獸的貪婪,賭這水獸會憑借千六次的經驗而再次上鉤。
日薄西山,晚霞把山間的落葉照的一片絢爛,照在張北臉上,也把他白皙的面孔映得一片通紅。
張北靜靜地坐在池水邊,就如入定老僧一般一動不動,他略顯清瘦,似乎在風中搖搖欲墜。
但正是這外表之下,有著一顆如虎如狼的鋼鐵之心。
猛地,張北睜開眼睛,他全身心連接著水下的世界,把每一道暗流都摸索透徹。
黃色鱖魚在水中已經游了接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之間,張北的精神高度集中,一刻未曾松懈。
猛然,張北睜開眼睛,感覺到了附近一只混雜在暗流中的生物逐漸逼近。
他等地,即使現在。
張北把感覺催動到極致,體內的氣海滲出絲絲血氣,向他的五官匯聚而去,補充著他飛速流逝的精神力。
手握炸彈的開關,只等敵人接近,就一擊致命。
但是這道暗流經過之后,這水獸卻好像再次放棄,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水獸消失,但張北卻心中一喜,這一個小時沒有白等。
六道血引換來了水獸警惕性的降低,終于還是讓它輕視了案上的敵人,向著最后一道血引發起了沖鋒。
水獸早知道張北的存在,前面五道血引,是這水獸感覺張北精神力不強,故意戲弄。
它并不魯莽,本來準備放棄最后兩道血引,但張北主動放棄,卻讓水獸誤以為張北精力耗盡。
但最后的最后這水獸還是忍不住血引的誘惑,再次潛伏在暗流之中,準備將這鱖魚一口吞下。
它雖然也能感受道一道精神力與水中的鱖魚相連,但前面六次的經驗已經讓它放松警惕,誤以為案上操縱血引的人,是個修為淺薄之人。
接近兩個小時的忙碌,張北終于換來了這一次的機會。
這次機會他必須得手,也不能不得手。
近了,張北能感受到,暗流中隱藏著的水獸,五米,三米,兩米,一米。
還不夠,張北想要重創水獸,就必須在水獸張嘴的一瞬間,讓血引在水獸的口中炸裂。
水獸吞食前五條魚的時候,速度極快。
留給張北的時間很短,只有不到一秒。
但這短短的一秒,卻好像被張北分割成了無數塊,他現在對水下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如同他是生長在水中的一條魚一樣。
鱖魚身外,傳來一股狂猛的吸力,四周水流突然變道,涌入了那水獸口中。
就是現在,血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