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拖著滴滴答答不斷淌血的尸體,強忍著惡心,朝社區的陰影里走去。
其實嚴苛地算起來,這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也許是列缺的神異讓他暫時失去了殺戮的痛苦,他如今只覺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
可就算解元拖著尸體在沒有燈光的陰影中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還是把夜里的“生物”招來了。
隱隱約約的月光下,霧氣氤氳,銀色的光澤熠熠生輝,令人心笙搖曳。雪白的皮膚在陰影里變得恍惚,無數的水汽反射著點點光輝,阻擋了解元的去路。
那是江茉茉。
江茉茉應是晚自習回家,聞到血腥味,深感大事不妙就追擊了過來。
她的雙眸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只知道她死死地盯著那具尸體,似乎要把他鐫刻進自己的心底里。
“你在干什么!”
她壓抑著無窮的憤怒,向著解元低吼。
“你們先違反規矩,對江黎出手,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解元淡淡的說。
“你懂什么?事態未清便下手?”
江茉茉向解元走近了一步,仿佛下一刻她便會出手,將他的血肉寸寸消融。
“我還未找你們麻煩,你便先來質問我了‘。我親眼看到你們的一群人在他的房間里,而他卻昏迷了,生命力很虛弱。”
解元皺眉道,他是真真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在傷害江黎,還有什么解釋。
江茉茉猛地抬手想要出手,猛烈掙扎了一會,才將手放下,哧哧喘著粗氣、
“他是我的同胞!”
看著江茉茉那雙此刻蓄滿了憤怒,恨意、無奈與悲戚的眼睛,解元忽的有些,迷惘。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我本該揭發你們的。但源于自私,我并沒告訴同舟。你不覺得這是我最大的仁慈嗎?”
江茉茉咬了咬牙冷笑:“若有機會,我必當誅殺你。”
解元微微鞠躬行了一禮:“我恭候。”
江茉茉離去了,離去的時候帶走了那具非凡者的尸體,向解元索要去的那個小罐子,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憤怒,似乎再多看解元一眼,便會失去理智大打出手。
“真的.......不該殺嗎?”
解元注意到奇怪的一點,拿著列缺的時候,解元總是覺得血脈賁張,整個人氣血旺盛,特別想仰天長嘯。
現在想來,這種沖動,怕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到他的殺意。
因為解元當時,真的是只想先發制人,不讓那個非凡者拿到先手而已!
而自己,卻理所當然地將列缺刺入了那人的心臟。現在想來,看來是自己受到了影響。
解元驚恐地看了看自己的這把劍,心中慢慢浮現出兩個字:兇器!
看來,源泉和這列缺的結合,根本就是一種血腥的施放!
解元凝重地想要與列缺中的源泉交流,卻發現這才有了一種隱約的感悟。
但是,打開光點模式卻可以看到,源泉中的那個藍色小嬰兒,額上已經出現了黑色的黑桃紋路,全身都布滿了血槽的紋路,顯得詭異萬分。
那雙眼睛,雖然染上了一些沖動與血腥,卻依舊是清澈極了的,只是稍稍被染到。
解元送一一口氣,只要源泉沒有出大問題,那便是沒有什么大問題,頂多以后少用一會列缺。
“這算是真正的靈物了吧......”.解元嘟囔著,拿起列缺細細把玩,越看越觸目驚心。
而于此相對的剛回江家大宅的,面色陰沉如水的江茉茉剛好回到了家,她已經開啟了空間的門,把這具尸體送回了基地。
“你為什么沒有阻止解元。”
江茉茉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江黎。
他輕笑:“說了我在昏迷了,怎么阻止?再說了,是他貪戀好處,不肯隨著其他人一起走,被解元截殺,是他自食惡果。”
江茉茉皺眉說:“他們能來這可都是為你。”
“那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要我阻止解元,好讓他死亡?這后果你不會不知道。”
江茉茉從喉嚨里發出低吼,一字一句地說。
“他是我的子民,我的同胞!”
江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次浪費了機會,是我的錯,下次帶我去基地操作吧。“
“我看是你故意的。”
他心中微微一緊,的確,他是抱有一絲私心,希望解元可以過來處理一下。
“妹妹,你也太高看我了。”
江茉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不要以為你是我哥哥,我就會放過你。”
江黎搖搖頭:“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以親情的羈絆來束縛住你的手腳。從小我就知道,你比起一個人,更像是一個怪物。既非池中物,又何來牽絆。”
這是第一次江黎,對她講起關于自己對她的看法。
“.......”
江茉茉沉默了,別過頭去,不再看江黎。
一頭銀發在此刻,居然染上了絲絲悲涼。
“你在無形中把所有人越推越遠,也許這就是月神選擇你的原因........”
“夠了!”
江茉茉如同受傷的小獸,蜷縮著身子,從喉嚨里咕嚕吐出一句話。
“你不用覺得怎么樣,因為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和你,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啊。”
江黎無奈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回到床上。
“你說是嗎,我尊貴的、神圣的、受萬人景仰的、全知全能的,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