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暖的陽光下,玄澤看清楚了她,心中微微有些吃驚,她怎么這么小!
沒來得及細看,面前的小姑娘用袖子遮住了臉。
剛想要說話,對面的小姑娘慢慢放下了袖子,露出了精致的五官。她穿著破碎囚衣的身體上血跡斑斑,雙手上都是未結痂的劃傷。
盡管她的臉色蒼白,沾了些濕土和樹葉,嘴唇干澀的起皮,但還是擋不住的好看,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瞟了他兩眼后,便轉過身不再看他。
“你……”玄澤好像發現自己誤會了,她才多大,盡管生的好看,諸葛王朝的人也不會拿這么小的孩子來伺候他。
玄澤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沒有說話。
趙笙歌正在想自己應該怎么開口,背后卻被一襲溫暖籠罩,寬大的錦衣將她裹住。
這人不壞。于自己有利。
她輕輕偏頭道:“小女不便多說,與公子遇見也實屬有緣,還請公子就當沒看見我這個人,如果方便的話,能帶我去縣衙嗎?”
說完加上一句:“公子口中提到的,我并不是,我只是誤落此地。”
她聲音嬌柔,讓人聽了忍不住想要保護瘦弱的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玄澤,看著她雖落魄,頭發梳的式樣卻是復雜的,應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女子,惶惶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說了一句:“好。”
趙笙歌聽見他的話,才放心下來,緩了緩神看這陷阱。高度約三丈左右,她和他誰都不能出去,想到這,笙歌攏了攏溫暖的衣衫。
從這底下望上去,大半個天空都被高大的林木枝干擋著。趙笙歌在這久違的陽光下抬頭,空中的一群鳥兒掠過,她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雙手捧了捧陽光,攤開手又左右手互相搓了搓,讓自己的手更暖和點。
“咕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先叫了一聲,兩個人各自摸了摸肚子。笙歌算是力氣用盡了,本就沒怎么進食的她此刻已經不想多動一步了。
“給。”
身后的公子遞過來一塊點心,笙歌遲疑的接過。
見她不吃,玄澤清清嗓子道:“這是我跑路用的,還有呢!吃完了我再給你。”赫連玄澤不想去西京城當質子,想著消失一段時間后再回南澤,安安穩穩的當他南澤世子,才不要在西京城受苦。
他發誓,要不是錯怪了她他才不會關心她。
小爺何時對人說過這么溫柔的話!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搶回來了!”他惡劣地開口。
趙笙歌輕輕咬了一口,糕點不膩不淡,甜度剛剛好,應當都有著著稱西京城御膳房的味坊糕點。
當瘦馬時學會的習慣,吃要有吃相,不可因為沒有吃過的好東西而生難堪之姿,壞了本相。現在的趙笙歌,誰都想不到會是那個西京第一蠻橫貴女。
玄澤在后面一邊吃一邊偷偷地看她,見她細嚼慢咽,自己的狼吞虎咽顯得粗俗無比,不禁也慢下來吃。
晌午過后,她還是沒有搭理他。連坐姿都沒怎么變過,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姑娘,怎么這副樣子。
太淡漠守規矩了一些。
玄澤忍不住開口問道:“妹妹,你叫什么名?”
細膩婉轉的動聽聲回答他:“趙笙歌。”
父親雖位及尚書之位,最愛清官賢明之聲,不及外公家顯赫。趙笙歌一名,在男子之中,應該還算不上出名。但卻是響徹了權貴夫人后院圈的!沒教養,目中無人,最愛擺身份。這些可都是母親的異樣教導出來的啊!蘇柔倒是最后假裝強忍疼痛大義滅親,當眾被笙歌氣的要跟她母女情斷。
趙笙歌怔住,完全沒有明白母親在做什么,只是以為她被氣急了而已。
蘇貴妾贏得眾人稱贊,而她人人厭棄,就如同過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笙歌,笙歌……好聽,你怎會在這?你父母呢?”玄澤有些好奇。
笙歌低頭慢慢吃著糕點,對于他的話回答不上來。要說自己是被母親送到人販子手上?
有赫連王府小霸王之稱的玄澤內心抓狂,但是不能發脾氣給她,好似發脾氣了就好像他是小孩子,她是小大人的樣子。
他比她大,不能丟了面子。
“那小賤貨肯定沒跑遠,誰抓住她就先享用,只要不弄死,讓我回去跟婆娘交個差就行。”
該死的臭丫頭,她一跑倒是引著其他丫頭也跟著跑。
“林漢,這可是你說的,給我們享受享受。”
“說了話要算數,哥們可是很久沒開葷了!”
“算得數,算得數,就是她跑了才害得我費這一晚上功夫,要不是她我就能早點爬上婆娘的熱炕了,找了一晚上的姑娘,除了她還跑了一個,這兩個能跑的,你們要是找到就馬上享受一番!只要不弄死就行,你們爽了我再帶回去!”
“好,就這么說定了!”
被他錦衣籠罩的姑娘,將自己的頭也裹在下面,瑟瑟發抖。
他識相的也沒吭聲。
有個大漢發現了獵人陷阱,大喊了一聲:“有人在這里。”
小姑娘的身體抖了一抖,飛快的竄到了他的懷里,露出一點小口的衣縫中,傳出快要哭了的聲音:“公子救小女。”
她的聲音仿佛能勾魂攝魄,不自覺地將她摟住。
這個反應玄澤很受用,他的暴戾消盡溫柔著聲回答:“沒事。”
做安慰狀拍了拍她后背。
專門捕捉逃跑的小姑娘的漢子們,圍住了獵人挖的坑,將趙笙歌和玄澤團團看著。
玄澤隱隱明白了一些,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嘴上浮上一貫的邪笑,冷酷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擾本小爺的好事,本小爺特意從天香樓趕來的,趕緊給我滾,別妨礙本小爺的好事。”
人販的聲音響起,帶著疑問問道:“公子特意跑到這山里……?”
玄澤用習慣的囂張聲回道:“有問題?”
他懷中的身量跟那丫頭極為相仿,可是他的穿著打扮看著貴不可言,林家人販不太死心說上了一句:“我家的姑娘跑了,你讓漢子我看看是不是那丫頭!”
面對他的兇神惡煞,玄澤冷笑一聲:“你們可聽過應天府鄔家七公子,去鄔家通報一聲,就說我玩過頭落獵人陷進里了,誰帶來鄔家的人,我就賞人一千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