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面帶愧疚,閻長青笑不達眼底。
“國師既知叨擾本尊,本尊亦不忍國師內疚,閻府倒是可以借國師些銀錢,替國師解憂,本尊并非小氣之人,利息自是按市面最高計取。”
“閻姑娘真愛說笑,姑娘既非小氣之人,利息又怎會按市面最高計取!”
國師勾唇一笑,如沐春風。
“本尊雖非小氣之人,卻也是要為手底下討生計的人考慮。怎的,國師預計借多少?正好顧衡來了。即刻便可簽字畫押。”
門外傳來一腳深一腳淺的腳步聲,正是顧衡。
顧衡一身鴉青色長袍,視線掃過桌面,油條咸菜孤零零的躺著。目光落在閻長青小碟上僅咬過一口的水晶小籠包,銀紫色的瞳孔微不可見的收縮,躬身行禮,聲音不帶溫度:“大人,少城主求見,已在芙蓉亭等候。”
“嗯,知曉了,稍后便過去。”閻長青瞥向眼國師,似是等待國師請辭。
“誠如閻姑娘所言,本座亦非小氣之人,卻也是要養活府上上下上百人口。沒有恰當由頭也不好驅散,借款之事怕要拂了閻姑娘好意。左右不過委屈幾日,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也不是?”
國師眉宇間染上幾分苦惱,若是星眸掩去幾分笑意,委屈或許還能更真切幾分。
吃著正香的景行莫名躺槍,對上笑盈盈的星眸,腦中空白,正欲點頭。味蕾刺激之下,對上另一雙略帶冷意的星眸,不自覺咀嚼兩下,雖說吃人嘴短,但是國師才是長久之道。
電光火石,景行想通。不做遲疑的點頭,涼氣忽從尾巴骨攀升,景行打了個寒戰,收回尚未夾到油條的玉箸,細細回味小籠包的味道。
國師只當沒看到景行打了個寒戰,薄唇輕啟:“景行真是乖孩子~飽了?”
景行摸了摸半飽的肚子,不敢拂逆國師意思,遂點了點頭。
“如此,本座便不打擾閻姑娘了。觀戎歌公子與景行年紀相仿,不若一起,也好做個伴。”
默默看戲的戎歌被點名,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選擇,一邊是圈養自己的小師叔,一邊是宿敵般的景行以及“妖道”。
閻長青并不立即答應,問向戎歌:“去嗎?”
戎歌未想過小師叔會問自己的想法,定了定神,道:“爹爹將戎歌托付小師叔,戎歌卻不該給小師叔添麻煩,自是跟隨小師叔左右。”
秦王托孤跟你跟隨人家身側有半個銅錢關系!景行撇嘴腹誹道。
國師聞言微愣,轉瞬眉眼含笑:“閻姑娘確實用心,不過幾月戎歌公子便學了三分!”
“勞煩顧先生吩咐廚房,午間膳食口味淡些,另備些甜食肉類,景行年歲小,正在長身體,是以,請多多擔待。”
國師星眸掃過顧衡衣袖、衣擺,星眸笑意漸深。言罷告辭離去。
“依他所言,好生記錄。”
閻長青淡淡吩咐記賬,攜戎歌離去,徒留鴉青身影餐桌前孤立著。
顧衡回想那個看似溫潤如玉實則危險的男子最后頗有深意的眼神,低頭檢查,衣衫,衣袖、衣擺沾著大小不一的煙灰,只是在鴉青色衣衫上并不明顯。
修長手指捏起水晶包,就著缺口咬了一口,而后無力垂下。銀紫色瞳眸幽深晦澀,他,沒有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