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父親不久前去海邊行商,意外得到的兩只鸚鵡,據說是海外流傳過來的物種。
因著飼養方式不同,此鳥專食花粉花蜜,父親為此還特意帶回了一名飼鳥奴。
而這鳥,父親一回府便命人將它們送予了顏暖,就連袁挽也是只聽說,未曾見過。
因著無人知曉如何飼養這小東西,顏暖便暫時將之放在外院,命個婆子跟隨飼鳥奴學習。
飼鳥奴在顏府呆了三個月將方法教與那婆子后于三日前辭別離去了。
這鳥也便是這幾日才送到頃波院,若她早幾日提起,還不定要等多久。
“怎的如此吵鬧?”顏暖此時微靠著桌沿,手按著太陽穴,神色疲憊。
隨同喜兒一起提著鸚鵡進來的樂兒噗嗤一聲笑出聲,“那是他們見著大小姐,心里高興著呢。”
好話誰都愛聽。
顏暖自然也不例外,此時再聽那吵雜之音倒也只覺熱鬧,嘴角一揚,伸著指尖逗弄那兩小家伙,“莫不是他們還能識人不曾。”
樂兒性子一向活乏,聽著顏暖問話,喜道,“那是自然,這兩小家伙可聰明著呢。”
“哦?怎么個聰明法,倒是說說。”顏暖也配合著樂兒問道,默默積蓄著體力。
“那海外飼鳥奴說,他們以后還能說話呢!”樂兒呵呵呵地笑著,似是發現了個大秘密正與人分享。
“這又如何,不一向有鸚鵡學舌一說嘛!”大小姐身子不爽利,喜兒怕樂兒這沒輕沒重的不知會怎么惱了她,連忙壓住話頭。
樂兒卻不是個收得住嘴的,鼓著臉道,“那哪能一樣,它們哪有豆豆與包包可愛。”
顏暖看看那黑的如同烏鴉般的鸚鵡,倒還真沒看出來哪里可愛了。
不過經著樂兒的這一打岔,方才那不得勁的感覺倒是消了不少。
迤邐起身,“帶上這兩小家伙跟著去趟挽清院。”
“喏!”
“喏!”
當顏暖來到挽清院時,袁挽剛聽到顏暖回來的消息,正打算去往頃波院。此時見了顏暖,自是一把將她拉近了屋,“芳華昨日怎地沒回府?”
袁挽問的小心,看的也仔細。
芳華自小自由慣了,最是厭煩有人問東問西的,但她又著實擔心。
顏暖來之前自是小心撲了點脂粉,再加上晚間燭光柔和,倒是不顯蒼白。
但她看著母親小心擔憂的模樣,心下酸酸的,“昨兒張老頭的醫廬出了點小狀況,幫著解決了下,卻是忘了回府報備一聲,累得娘如此擔憂,是芳華的不是。”
看著顏暖一臉懊悔認錯的神情,袁挽又是一陣懊惱,“說什么不是,芳華在外平安無事便好,娘無妨的,左不過是念著芳華罷了。”
張大夫袁挽是熟識的,醫術精湛,為人穩重,顏暖跟著他學些醫術她自是贊成且放心的。
“芳華知曉娘念著芳華,這不,今兒借花獻佛來了。”說著,便讓喜兒與樂兒將兩只鸚鵡提了上來。
袁挽看著一黑一紅的兩只鸚鵡,笑得格外開懷,“難怪遠遠的便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想著這么晚哪來的鳥兒如此熱鬧,還將我的芳華引了來,哪想卻是芳華養的鳥兒。”
“這哪是芳華養的鳥!”顏暖嘟著個嘴道,“爹明知我一向大大咧咧的,哪養得起如此精致小巧的東西,他這是拿我做敲門磚呢!”
袁挽疑惑,“敲門磚?這又是如何說的?你爹知道了,還不得委屈死。”
“那娘你倒是說說看,是你喜歡小鳥還是我喜歡!”顏暖撇著嘴道。
袁挽聽了,卻是無言以對。芳華的確是對這些小型動物不感興趣,她老說這些動物就向是嬌嫩的花一樣,一個不好便養不活了,確實未曾見她有多喜愛。
“爹這是怕娘傷心,萬一這兩只鸚鵡移到咱們顏府后養不活了,娘親不知曉,也好少些心傷。”顏暖再是一一例證往事,再是道,“如今兩只小東西也來了三個多月了,適應的極好,芳華便想著還碧歸趙了。”
袁挽還是覺著不妥,“可這······”
“娘也知曉芳華頗有點不著家,前兒那海外的飼鳥奴也走了,這兩只鳥兒在芳華那著實照顧不好,”顏暖立馬打斷她的話,勾著袁挽的手左右搖擺著,“那,要不娘您受累著些,幫芳華照顧著些?”
看著顏暖那亮閃閃的赤色大眼,袁挽不禁一樂,手指輕點她的額頭,“你這小家伙就是貪懶,還以為你是真想送娘呢。”
“送也是真送,可惜就是娘不答應,只好退而求其次,欠著娘這個人情了!”顏暖一臉無奈地道,“那娘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哈!”
袁挽拍著顏暖的手笑笑,“芳華的事哪能不答應呢。”
“還是娘最好了!”顏暖拉著袁挽的手猛親了下。
鬧得袁挽臉都不禁紅了一紅,“你這皮猴子,又是哪學來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也不閑羞臊。”
“這不是是娘嘛!要換是別人,哪能享受到我這愛的親親。”說著倒也有些惋惜,實在是她現在不適合擁抱,胸下纏了一圈的薄竹片,哪比得上愛的抱抱更濃烈。
而袁挽被顏暖說的心里似抹了蜜般的甜,只故意板著個臉,想說些什么,卻是堅持不了多久便破功了。
笑鬧了一會,顏暖隨意地問,“娘,爹今日可回來?”
父親與母親兩人舉案齊眉感情甚深,父親如若有事回不了,必是會告知母親,以免她擔憂。
“他會晚些回來,芳華有事找你爹?”袁挽心下想的是,芳華果真懂事許多,都能念著爹娘了。
看著袁挽那一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樣子,顏暖多少有些不適,畢竟她的年歲著實算不清多大了。
“并無事,只是想著好久未找爹練習拳腳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什么拳腳。”袁挽一臉的不認同。
顏暖只笑笑,“娘也是知道的,芳華自小便好這個。”
袁挽也便是嘴中念叨幾句,心下再是覺得不對,也不會過多的干涉顏暖的決定。
要說顏暖的確是個幸運兒,在普遍世家女子遵循三從四德的環境中,有兩位如此寵著她,愛著她的家人。
顏暖臨離開前還不忘囑咐袁挽要把她練拳之事記得牢之又牢,待得袁挽連連點頭才作罷。
然而,顏暖一回頃波院,便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