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沒看到你那大徒弟?”顏暖說的是白術(shù)。
“前日出去采草藥了,怎么,你這丑丫頭看上他了?”
看著張老頭一臉擔(dān)心寶貝被人覬覦的樣子,顏暖番了番白眼,“您老就放寬心,你的寶貝徒兒本小姐還看不上。”
說實(shí)話,白術(shù)長的什么樣子,她著實(shí)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而張大夫卻覺著他那大徒弟長得也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的,這丑丫頭居然說看不上!
簡直豈有此理!也太不給他臉了!
然,還不待他說什么,顏暖又是問,“張老頭,你那些偷偷鼓弄的東西都是賣給誰的?”
“喲,老頭子就這么點(diǎn)愛好,你也要搶走不成?”張大夫立馬一臉防備的道。
顏暖嘴角一跳,“還土匪!本小姐家大業(yè)大的,還用得著搶!”
“還真不是,”張大夫一臉嫌棄道,“您是土匪他祖宗!”
“認(rèn)真點(diǎn)!”顏暖虎著張臉,瞪了一眼張大夫,“老頭,你那些藥,特別是真真假假藥和癢癢粉都有賣給誰?”
張大夫見她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也正了正臉,“加強(qiáng)版癢癢粉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真真假假藥倒是有記錄。”
說著,張大夫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顏暖道,“丑丫頭,你中招了?”
“你以為呢!”顏暖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張大夫想著她那一手解毒的本事,扁了扁嘴,義正言辭道,“那你問這干什么!我可告訴你!行有行規(guī),怎能隨意透露買者消息!”
顏暖番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里面還留了點(diǎn),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那正是俞勤給她的那個瓶子。
張大夫隨手接過,順手在瓶底一摸,半瞇的眼瞬間睜大。翻轉(zhuǎn)瓶身,看著瓶底那極為熟悉的字樣,又倒出瓶中的藥粉聞了聞,“這是哪來的?”
看著張老頭微有些抖的手,顏暖低聲道:“如若俞勤說的沒錯,是張豹的。但他是哪來的卻不清楚。”
“張豹?他是什么人?”
“可能是吾棲山的,也可能是,”顏暖停頓了一下,“墨閣。”
張大夫聽到此,眼皮快速抖了兩抖,“丑丫頭,你想試探什么,直說,莫和老頭子我玩心思。”
“這毒,不是老頭你制的吧。”顏暖盯著張大夫的眼睛。
他眼中快速閃過許多情緒,驚訝、憂傷、疑惑……
卻是一瞬即逝。
張大夫看到顏暖將臉湊近看他,一巴掌拍過去:“本就這么丑了!還靠這么近,嚇?biāo)纻€人!”
“莫不是我在跟鬼交流?”顏暖揉著被打疼的頭部。
這臭老頭下手真沒個輕重,當(dāng)她練過鐵頭功不成!
張大夫此次卻是沒有接著與她杠上,過了一會,幽幽道:“丑丫頭,你說一個人能恨多久?”
顏暖退后一步,眨了眨眼,“這要看是什么事了。”
又是半晌的沉默。
“比如拋妻棄子呢?”
“那簡直天怒人怨啊!”顏暖看了一眼張大夫,“老頭,不是吧!你這么渣?”
“渣?”
“嗯,便是品行爛到極致的那種。”顏暖嘴一抽,緊加了一句解釋。
張大夫沉吟片刻,臉色浮起一絲苦笑,“那的確也只能說是渣了。”
“老頭,有什么事情你愿意說了便可以與我說說,”顏暖抬頭直視張大夫,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頓了一息,又以吊兒郎當(dāng)?shù)恼{(diào)調(diào)說:“本小姐隨時有空,瓜盤果蔬管夠!”
張老頭聞言,心下似被柔軟的春水滌蕩,還未感懷,卻發(fā)現(xiàn)鏡像破碎,分明是被兜頭潑了盆冰水。
怎么著!還將他的悲催過往當(dāng)大戲看吶!
一巴掌扇過去,人沒打著,反倒將自個差點(diǎn)帶得摔了。
“你個丑丫頭!真不討喜!活該沒人喜歡!”
看著張大夫七尺半的身高還撅著張嘴,顏暖表示簡直沒臉看。
“討自己喜歡便成,臭老頭還是莫操那閑心。”
俞勤出來之時,便見著兩人又掐架了,端著張笑臉迎上前去,“張大夫!顏大小姐!不知可有什么需俞某準(zhǔn)備的?”
張大夫還是一臉黑色,虎著聲道,“聽丑丫頭的便是。”
顏暖見此,笑笑道,“將臭老頭的藥方按著屋內(nèi)那位大姐的毒素,備好足量的藥。”
這邊俞勤下意識看了眼張大夫,才言是。
張大夫卻是皺眉道,“丑丫頭!你想做什么?”
語調(diào)中稍稍帶著些急迫與擔(dān)憂。
“到時不就知道了,臭老頭!”說著便翻身上馬,一拍赤兔馬的臀部,“準(zhǔn)備好見證奇跡吧,哈哈!老頭明天隨俞兄去救個人,還有幫我與白術(shù)問聲好!”
音未落,赤兔馬一聲長嘶,已帶著顏暖奔出老遠(yuǎn)。
“老頭我又不是你仆人!”張老頭在后呸了幾聲,象征吐出幾口吸入的粉塵,“還說沒對白術(shù)起心思。”
他后面這話說的極輕,俞勤并未聽到。
看著張大夫低頭踱回茅屋的樣子,只覺這兩人的關(guān)系看著著實(shí)奇怪。
粗看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打鬧間卻又維護(hù)有加。
張大夫回到房中,細(xì)細(xì)摩挲著那只白瓷瓶瓶底。
瓶底印有一個薄薄的圓形的蝴蝶紋案,短圓的身子,大大的翅膀。用的是陽文蠟印,翅膀與身子上的紋路線條分明。
他那蝴蝶印章是他自己刻制的,上面的紋路刻畫的較為粗糙,特別是在觸角中部偏了一點(diǎn)。
他每制造一瓶毒藥,都會在瓶底使用特殊蠟料印上這個烙印,并且在它未軟化之時,在左翅膀尖上用銀針按順序刻上數(shù)字,以備后查,不清楚此項(xiàng)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點(diǎn)。
最后他使用的特殊臘印在常溫下一般一個月后便干裂自行脫落,就是是溫度較低的情況下至多再能多延續(xù)半月左右。并且,脫落后會在瓶底留下不會消失的印記。
而此時他手中的白瓷瓶底部的刻印,外形厚薄、蠟質(zhì)色澤與他慣常用的相差無二,便是那銀針刻數(shù)也有。
初看就是他近期制出的毒藥,可是,那數(shù)字不對!
他是一藥一編,真真假假藥他已編至二十五了,可這藥才編二十。他記得編號二十的真真假假藥是一月前編的,只不過,那藥他是送給了一個目前不可能使用的人。
還有,這蠟印色澤雖相似,但并沒有他特意融入的一種微帶香氣的草,故而,這蠟不管過多久,只會整快脫落。瓶底不留絲毫痕跡。
還有便是那毒粉雖極為相似,但假的終究是假的。
這種自帶淺淡香氣的蠟是他離開那個地方后才研制使用的。
就算是那人也是不知的,但也只有那人有此制藥能力。
只是不知道那丑丫頭又是怎么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