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開口：“那小子，現在身在何處？

　　程鶴雪并未急于回答，其實她自己也摸不清衛聲的行蹤。當初也只是一面之緣，程鶴雪回想前幾日，衛聲曾與梅花山莊莊主梅久的女兒梅若櫻一同前來。而且前些時日也是梅若櫻和他一起去的太守府，那衛聲就多半就在梅花山莊內。

　　然而，梅花山莊的莊主梅久也并非是個善茬，，梅久成名極早，他的《暗香疏影》早已名震江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脾氣卻十分古怪，是個不折不扣的怪客。對上梅久的脾氣還好，若是不對梅久的胃口，更是直接掃地出門。而梅花山莊極少讓外人進入，衛聲此刻若在莊內，也算是梅花山莊的客人，何況他還與梅若櫻關系密切。若當著梅久的面將人擄走，恐會橫生枝節。

　　程鶴雪沉吟片刻，這才開口：“秦爺爺，這幾日他與梅若櫻頻繁出入梅花山莊，衛聲多半是藏匿在梅花山莊內。”

　　“梅花山莊？”秦術面無表情，但微微瞇起的雙眼卻望向西北方向，那是梅花山莊所在的方向。

　　“也罷，梅久這小家伙也奈何不了老夫。”話音剛落，秦術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竟在慢慢消散。下一刻，他已鬼魅般出現在溢香園的樓頂。

　　程鶴雪小跑到窗前，笑嘻嘻地喊道：“秦爺爺，您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抓他不得，雪兒也不想您受傷呢。”

　　“你這小丫頭，真是鬼靈精！放心好了，秦爺爺保證給衛聲那小子給擒來，讓你好好出氣。”秦術的話音猶在，但身形卻早已消失不見。

　　此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越貨之時。

　　約莫十五息后，秦術已然站在梅花山莊內。他立于閣樓頂端，俯視著整座山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秦術對梅花山莊的梅久早有所聞。梅久有個雅號喚作“梅花先生”，而他的道侶白櫻則被江湖人稱作“櫻舞輕羅”。當年二人攜手江湖，相濡以沫，羨煞旁人。然而，在梅久和白櫻宣布大婚后的幾日，二人卻突然銷聲匿跡，再無音訊，直到梅久突然一擲千金在徐州買下莊園，也就是現在的梅花山莊。但他的道侶白櫻卻不知所蹤。

　　傳聞梅花山莊內有一棵四季常開的梅花樹，梅樹本是寒冬臘月綻開，這梅花山莊的梅花樹倒是四季一直都在綻放。這倒是讓秦術心生好奇。

　　秦術微微抬頭，閉上雙眼，炁意掃過整個梅花莊園。他留在衛聲身上的“刺炁”，是他獨有的真炁流動。一旦被刺炁扎中，便會留下識種，縱使千里之外，他也能感知到識種的具體位置。

　　其實，他心中早已大致清楚衛聲的方位，只是再次確認程鶴雪是否真想“出氣”，他也好借此順水推舟。自己雖有宗師之力，但是素來不愿強迫與人。然而，此次見到衛聲竟有如此能力，確實也動了愛才之心。他曾暗示衛聲，但那小子并未理睬，本以為就此錯過。沒想到程鶴雪這丫頭竟看穿了他的心思，還說要狠狠地“出氣”。

　　“在哪！”秦術猛然睜開眼，望向西南方向，感受著自己留下的刺炁。他身形再次模糊起來，再次出現時，已置身于西南方梅莊主招待衛聲的客房之中。秦術見衛聲睡得正香甜，也不打擾，自顧自地坐在桌前，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水。

　　與此同時，靜梅閣中正在靜臥的梅久悄然睜開眼，起身略帶疑惑地望向衛聲所在的方向，心中暗道：“是誰？深夜造訪？”

　　此時，睡夢中的衛聲忽感如芒在背，這種感覺就像被猛獸死死盯住一般。隨著意識逐漸清醒，衛聲猛然坐起身，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后背的濕黏感。他下床準備倒杯水喝，以緩解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覺。

　　可等衛聲移步到了桌前，倒好水準備一飲而盡時，卻聽見一聲咳嗽。衛聲大驚失色一把將手中茶杯擲出，同時身形猛然后退，拉開距離。后撤的同時，他順手拿起板凳。茶杯攜帶真炁砸去而。可預想的碎裂聲并未傳來。他迅速掃了一眼，茶杯竟停在那人面前。衛聲顧不得許多，直接抄起板凳向前砸去。板凳停在空中，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呵呵，衛小兄弟，真是機敏果然，居然使用板凳傷人。老夫若是被你砸到，那真是丟人丟到老家了。”

　　衛聲聞言，感覺聲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聽過。待看清來人相貌，原來是白天在溢香園見到的程鶴雪的秦爺爺，也就是地樓的樓主秦術。盡管沒有明顯感受到惡意，但衛聲心中仍舊十分戒備。深夜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知意欲何為。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衛聲心中暗暗警惕，表面卻不動聲色。

　　“秦教主，怎么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到這來？”衛聲順手把懸在空中的茶杯拿了下來，剛剛被這老頭一嚇，沒顧得上喝水現在反應過來，頓時感到口干舌燥，茶杯的水居然一滴未撒，嘖嘖稱奇，仰頭一飲而盡。

　　秦術看著眼前這滑頭小子笑道：“衛小兄弟，可愿入我地樓？”

　　衛聲眉毛一挑，重點來了。秦術這般深夜來訪，想必另有深意，此時這么一個問題定是試探。

　　衛聲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地樓？秦教主，我可是正經人！”

　　秦術眼睛微瞇，平靜的說道：“怎么？我這地樓入不得小兄弟的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威脅。

　　聞言，衛聲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秦教主，你閉關幾年？”

　　秦術并未直接回答，卻閉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幾息，才緩緩開口：“唉……大抵已有十年了吧，真是歲月無情。””

　　聽到秦術自己說閉關已經有十年，想必并不清楚，他這個教主在閉關的十年內，地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衛聲正想繼續說道，卻被秦術出聲打斷。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自出關以來，雖然樓內眾人極力掩飾，但我仍能感到樓內的種種變化。只是不知道是哪變了，全樓上下都像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唉......明明之前樓內還是..........”秦術話中帶著深深的憂愁與重重的不解，他也不明白自己只是閉個關而已，可誰曾想閉關結束之后為何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一般。

　　衛聲不得不高看一眼秦術，作為門頭老大，這種情況無異于是十分危險的，說白了就是手下大概率是有了二心，但是可能迫于實力遲遲不敢下手，估計在等著某個合適的時機，擱背后下黑手呢。

　　衛聲問道：“所以秦教主，你來找我是為了........幫你？”

　　“對，我需要一個底子干凈的人，來助我調查此事。”秦術此時睜開眼，眼中閃過精光，緊緊盯著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