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很近了。
花才弓著身子,離楊小月背后不到一丈遠,他悄悄拔出了匕首,整個動作無聲無息。
“臭丫頭,你死定了...”
他按捺住心里的狂喜,用力捏緊匕首,猛的躍起一步,狠狠刺向楊小月后心要害,穩,準,狠。
這一切呂成都看在眼里,卻裝作不知道,直到花才要成功了,嘴角才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眼見匕首就要刺進楊小月的心臟了,花才興奮的表情還沒來及鋪滿整張臉,一聲嘲諷的輕語便入了他的耳。
“狗永遠改不了吃坨坨。”
花才一愣,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感覺上半身一陣劇痛,緊接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扭腰,擺胯,布裙飄蕩。
楊小月抬起筆直修長的大腿,一記無比迅速有力的鞭腿重重踢出,仿若天降雷霆,狠狠踢在花才的胸腹處,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花才在空中停滯了一瞬,身體宛如被炮彈擊中一般,狠狠飛了出去,撞碎了一面土墻,翻滾了兩圈,吐了幾大口鮮血,躺在地上在無一絲聲息。
揚起的風輕撫著楊小月的發絲,小巧的月白色繡花鞋隱入飄揚的裙角中,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愜意道:“煩人的蒼蠅終于安靜了,成爺,能好好談談了嗎?”
呂成滿頭冷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敢當,不敢當,女俠,有事您吩咐,小成莫敢不從?!?p> 強敵在前,呂成這人最慣見風使舵。
作為把保命當做人生方向的中年江湖混子,呂成從善如流的低頭服軟,茍的很快。
“這就對了嘛,有事說事,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楊小月滿意的點點頭,掏出銅貓揚了揚,笑顏如花道:“你說,本姑娘想要這玩意需要騙嗎?”
“不需要,不需要”
呂成連連擺手,又搖了搖頭,這么恐怖的人形怪獸,怎么可能騙一個乞丐的東西。
”憑她的恐怖武功,發現寶物還用得著騙嗎?”
此刻在呂成心里真是這么想的,在他混江湖幾十年的經驗里,這些有武功傍身的江湖人,若真想要某件東西,一般都是憑借武力解決的。
一言不合就動拳頭,哪有會閑心和一個乞丐玩什么騙術。
應該直接一巴掌將花才種土里,直接搶才對嘛。
玩什么煙炮鬼吹燈,土妞皮影戲,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呂成瞬間恍悟,覺得自己定是被花才那個小王八蛋給坑了,氣得他攥緊了刀柄,恨不得現在就把花才砍了泄憤才好。
“你們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楊小月把短劍歸鞘,'不舍'的摸了摸銅貓的小腦袋,笑瞇瞇的對呂成說:“看你們怪可憐的,本姑娘把這只銅貓二十五兩賣給你們啦。”
說著,將手里的銅貓托在掌心,向前一遞,俏臉一揚,一副很大方的樣子。
“不要了,我們不要了..”
呂成嚇的瘋狂搖頭,哭喪著臉說:“姑奶奶,小成錯了,小成不敢了?!?p> “呀,你們不要了?”
楊小月似乎十分失落,嘆了口氣,拔出寶劍,纖指輕彈劍脊,發出一聲清脆悠長的劍鳴。
她‘哀愁’的盯著手里的短劍,喃喃自語:“哎呀,小劍劍,沒有人買貓了呢,咱們好像要坐吃山空了呀
小劍劍,要不,咱們把黑胖子的大腦袋砍下來吧,村口驛站的榜單上,有他的畫像呢,他的頭肯定很賞錢吧...
小劍劍,咱們用他的頭換點銀子,給你買一個漂亮的劍鞘好不好呀?”
“砍腦袋...”
想象著自己被小丫頭一劍斷首的血腥畫,呂成猛的打了個寒顫,肥臉上瞬間黑綠黑綠的。
這群人里胖的有,黑的有,又黑又胖的只有他一個,腦袋值錢也只有他....
哇哦,這姑娘是要殺了自己,拿自己的人頭換銀子啊。
絕對不可以,他還沒活夠呢...
楊小月偷眼望去,見呂成胖大腦袋都快變成綠成冬瓜了,不由暗暗好笑。
村里驛站門口的告示牌上貼了很多緝捕令,她剛進荷盛村的時候因為好奇,便圍過去多看了幾眼上面的懸賞和畫像,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記得那呂成的緝捕令上面寫著,此人為軍中逃卒,狡詐陰險,極度兇殘危險云云,現在看來也挺萌的嘛。
可惜,她現在身份特殊,不宜和官府有任何牽扯,這筆銀子,她注定是賺不到了。
一想到這,楊小月不自主的瞄了好幾眼呂成的脖子,良久,她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還嘆了一口氣。
呂成被楊小月看的脖子發涼,見楊小月突然一臉惋惜的樣子,還搖頭。
他的腦袋嗡的一身,脖子上那點涼意,瞬間沖上了頭頂,急聲道:“小姑奶奶,這個銅貓我買了,我買了,買了,現在就買。”
說著,他哆嗦著拽下荷包取銀子,生怕掏的慢了,被這煞星給殺了換銀子。
“好呀,成交!”
楊小月微微一笑,好心提醒道:“小成,是五十兩哦。”
“什么,不是二十..五...五...”
呂成身體一僵,剛想抬頭質問,忽然瞥見楊小月滿含殺意的眼神,生生把最后幾個字又咽了回去。
隨后,他屁都沒敢放一個,叫過手下共同湊了五十兩銀子,恭恭敬敬遞給楊小月。
楊小月接過一疊銀票和一捧碎銀,放入腰間布包,然后將銅貓扔進呂成懷里。
“諾,拿好你的貓?!?p> 話落,她不在理睬眾人,轉身穿過躺尸的三人,小心避開血跡,跨過一只斷臂,徑自走向客棧外樓梯。
她一邊走,一邊好似自語道:“這次奉師命下山,本想裝作普通人,奈何江湖紛爭不由己?!?p> “本來想尋一件古董討風子魚師叔歡心,誰知道那銅貓竟是仿品,師叔知道我走眼了,一定會罵我的,哎呀,真頭疼。”
說完后,人已走進樓梯拐角,上了二樓。
稍頃,從二樓走廊處探出半個嬌俏身影,對樓下喊道:“喂,小成,尸體抬走,血跡打掃干凈,客棧不要在來啦?!?p> 不等呂成等人答話,楊小月又閃了回去。
“哦...風子魚...好熟悉的名字...”
此時,呂成呆呆站了會兒,剛要有所動作,忽然神情一呆,腦中仿佛劃過一道閃電,他想起來風子魚是誰來了。
“不是吧....”
忽悠一下,呂成胖大的身軀一晃,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的臉色灰白宛如死人,眼里露著極度的恐懼。
風子魚,黃泉山脈三渡神宗左教主,兩儀山莊客卿長老,江湖絕頂高手,坐擁萬里疆域的絕對霸主級人物。
那個小丫頭不是三渡神宗的人就是兩儀山莊的人。
這兩個地方隨便一個打雜的出來,掉根腿毛都能碾碎粗衣幫。
是了,那小丫頭撐死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
這種稚齡孩童,不是那種武林圣地的傳人,怎么可能會有如此詭異又威力絕倫的武功。
呂成真的害怕了,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差距太恐怖了,原本想找回場子的想法瞬間消散,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半晌,一個中年漢子走到呂成身旁,低聲問道:“成爺,死了兩個弟兄,咱們怎么辦?”
“死的兄弟,按幫里的規矩辦?!?p> 呂成臉色灰白,他勉強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軀,啞著嗓子問:“花才死了嗎?”
中年漢子瞥了眼地上的花才,回道:“沒死,還剩一口氣?!?p> 呂成恨恨的冷笑一聲:“很好,抬上花才和那兩個弟兄的尸體,留倆人清掃院子,咱們走。”
旁邊一個黃麻臉漢子湊了過來,不解問道:“成爺,真掃啊,那個小娘....”
“吳老三,閉上你的臭嘴...”
呂成突然暴起,重重一刀背砸在黃臉漢子嘴上,不顧他口下鮮血倒地嗚咽的慘狀,緊張的看向二樓。
等了一會兒,二樓安靜如初。
呂成見沒人出來這才放下心來,惡狠狠的對眾人說:
“誰也不準再提這事,以后若是碰見再碰見那個女人,磕頭叫姑奶奶,叫女俠大人,要錢給錢,要啥給啥,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
眾人心頭一凜,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呂成滿意的點了點頭,帶領眾人,抬著三個躺尸的離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