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十四年,天下太平。
一時間蘇恒居然無事可做,他經常回太師府,父親早已魂歸故里,太師府也風景凄涼,可院中的桃花樹卻是盛開不敗,滿園春色。
微風輕撫,吹落片片花瓣,他伸手接過一朵,放在鼻尖輕嗅,竟還是以前的香味。他呆呆的望著這院子許久,石桌,板凳,桃花樹,假山,一切都還在,只是,呢時常偷看他練劍的姑娘卻沒了蹤影。
當朝皇帝的癡心,成了民間廣為流傳的佳話,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語。
太醫例行診脈,柳笙竟有了身孕,陸染大喜,宴請官家大臣。
這一刻,柳笙竟不知是歡喜多一些還是惆悵多一些。
宴會呢天,蘇恒與林楚楚也去了,她的眼已能看到些許光亮。
柳笙坐在陸染的身旁,陸染依舊待她很好,為她夾她喜歡吃的菜。
柳笙卻是沒什么胃口,只喝了幾杯酒,她的目光,刻意避開蘇恒。
宴會中旬,柳笙尋了緣由,在陸染耳邊低語幾句,便起身離席。
御花園中風景甚好,柳笙與蘇恒在梧桐樹下相遇。
黃葉復涼意,滿園秋色不離殤。
蘇恒身著白衣,長身而立,秋風蕭瑟,衣訣輕揚,漆黑而又明亮的一雙眸子直直的望著柳笙,而后拱手作揖“參見皇后娘娘”
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輕輕點頭,示意他平身。侍女攙扶著她,從蘇恒身邊經過時,蘇恒開口叫住了她“天已轉涼,娘娘注意身體”
“將軍也是”她微頓一下,抬步向寢宮走去。
蘇恒回身,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微風熏染輕撫他的發絲,立在風中,他穿的些許單薄。
身旁的侍女多嘴,輕輕嘟囔了聲“蘇將軍怕是喜歡娘娘”
聲音極小,柳笙卻聽的清楚,她嘴角輕笑,抬眸望著空中的彎月,我知道,可我們中間終究隔著一層身份,她低眸,眼眶中泛著淚水,不曾有人看到。
一個月前,林楚楚過來找過她,她笑的凄冷,望著柳笙的眼神充滿了絕望“你贏了,贏了”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流出,她的眼睛早已能看的見,“我以為,能嫁給蘇恒,我會很開心,即使,靠的只是他對我的憐惜,可他,為什么對你還念念不忘,”她抑制自己的情緒,眼淚流到嘴角“他對我很好,相敬如賓,不曾逾越,可我們是夫妻啊,對我竟,竟無半分愛意,”她笑著,卻越發哽咽,直覺讓人心疼。
這世間,唯有感情不可強求,林楚楚終是悟到。
她沒有告訴柳笙,在無數個凄冷的黑夜蘇恒站在深宮屋頂上,望著柳笙房外的六角宮燈,暗營戰場,他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冷風一吹,傷口便隱隱作痛,林楚楚見過,背上的疤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