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些時日地錦勤加修習,已不再如往日那般覺著修習疲苦,時不時還能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神越發(fā)精純,也算是初嘗修行本身的愉悅,漸漸能體味,當年群姚帝君為何會在不同的術法里沉迷,除卻修行越高自身便越發(fā)強悍,藏在術法間的奧秘本身就很令人沉迷。
地錦才將幾本典籍一一放入椒杼館中,一直藏在懷中的紅鴛佩卻開始灼熱,燙著地錦心口疼。
地錦放下典籍,從懷中取出紅鴛佩,只見紅鴛佩泛著紅光,幽幽地懸在空中,地錦伸手去拿,紅鴛佩卻飄向了前方,地錦遂跟著紅鴛佩層層而上,一路追到了椒杼館的最頂層。
地錦只盯著紅鴛佩打量,不知紅光灼熱是何故,驀的一聲巨響自身后傳來。
地錦轉身,里層的南山玉壁伴著沉悶的聲響緩緩打開,本以為只是一塊平淡無奇的玉石之墻,如今卻現(xiàn)出一片金光。
紅鴛佩隨即飄向了金光之內,地錦試探著緩步向前,隨著紅鴛佩入內,內里一片奇幻之景,清瀑倒流,參天之樹根底朝天,翠葉朝下伸入云朵里,佛經梵鐘環(huán)繞,金光燦然,地錦只覺得入了迷陣般頭暈。
地錦被紅鴛佩引著,踏著云朵步入中間越發(fā)刺眼的金光中,只見其中有一漂浮的梵境龕盒,盒上浮雕極盡繁繪地雕飾著西天達摩回生的往事。
龕盒頂有一處凹痕,形狀正與懸浮的紅鴛佩契合,地錦看著紅光灼灼的紅鴛佩,試探著伸出手,將紅鴛佩嵌入凹痕中。
剎時,大片紅光將地錦撞開,力道遒勁,地錦不敵,滾落在地。
耳中傳來深沉梵樂,沉重如悲咒菩提。
地錦趴起身來,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再抬頭時,從龕盒光影投射出一幅滄海浮世繪,她看見了紅衣灼灼的群姚帝君,也看見了那個逐漸消失的自己……
地錦從地上起身,盯著滄海浮世繪,目不轉睛,一步一步走到龕盒前,先時的滄海浮世繪已經演變成了條條上古梵文,那是三千年前她還不曾識得的文字,如今,她已字字句句都看得明析。
地錦的手顫抖著撫過這些梵文,胸口劇烈地跳動著,不敢低頭,淚水盈溢在眼眶內,一低頭便是止不住的淚流。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果然,天底下哪能有這般的好事呢。
一條紅尾蝮蛇短短三千年便有此際遇,直達天聽,無故受著二位帝君的恩惠。
都是要還的。
“司塵,你別走這么急……”
地錦聽得因合帝君的聲音傳來,連忙將紅鴛佩從龕盒的凹陷處取下,揣回懷中,急匆匆地從一片金光中退出來,玉石之墻瞬間合上,杳無痕跡。
地錦慌亂地拾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典籍,擦拭完淚眼,想起身卻已聽得二位帝君入閣的腳步聲,索性便坐在地上,扒開典籍,裝作鉆研的模樣。
只是此刻萬般滋味涌上心頭,哪里看得進去半個字。
果然,二位帝君看到地錦翻開典籍席地而坐的模樣頓下了腳步。
司塵倒是早已料到般,一臉平靜,因合卻很是詫異。
“司塵,你竟允她入得這里?”
司塵并未理會因合,只幽幽地盯著地錦埋下頭行禮的臉,路過身邊時輕聲囑咐“日后練功,還是認真些罷。”
地錦不知所以,司塵卻已接著往前走去,因合走到地錦身邊,將地錦手中拿反的典籍轉了過來,“丫頭,這些藏書尋常仙家是看不得的,你既得了恩準,樣子便要裝得像些。”
地錦本是難過,眼下更是一陣羞愧,望著二位帝君的身影,按規(guī)矩行了個禮便自行退下了。
地錦神情有些恍惚,抱著方才的典籍游走在天河邊上,天河之水漫翻滔天,濺濕了裙邊也全然未曾察覺,腦中全然是方才從龕盒中瞧見的景象,不由地又紅了眼。
蘭芯剛從天宮出來,給天宮幾位司職草藥的玄仙講了講下界須得好生布施的藥草,剛要回三十三重天,便見地錦失魂落魄地游走在天河邊。
蘭芯輕喚了一聲,地錦也未聽見,便走進了些喚她,地錦卻似受了驚嚇般,一個轉身,腳下踩滑便往天河里墜,蘭芯急忙拋出錦羅蒼絲綾,方才在地錦將要落入天河之際將她拉了回來。
蘭芯見地錦眼眶微紅,只當是受了驚嚇,也不忍責備她為何如此不小心了。
地錦呆呆地問她“蘭芯上神,是不是每個人都十分想念群姚帝君?”
蘭芯被她這么沒來由的一問,有些怔忡,隨即將地錦拉到一旁,替她理了理松散的鬢發(fā),“那是自然。”
“那是不是……是不是為了能讓群姚帝君歸來,你愿意做任何事呢?”
蘭芯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沿著天河之岸徐徐踱步,地錦便跟在一側。
“若群姚能歸來,我便是散去一生修為,魂魄盡碎也甘愿。”
地錦聽著蘭芯擲地有聲的回答,不禁抬首,有些心驚地望著她,蘭芯似是看出了地錦的不解,徐徐地講與她聽。
“群姚于我,不僅是無垠歲月里最知我懂我的好友,更是守護這六界蒼生的司戰(zhàn)之神。司塵帝君文雅,因合帝君不羈,但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上神,可群姚,卻是不講道理的。若是六界中哪一族鬧騰不安分,使了些見不得人的伎倆手段,壞了六界安寧,擾了她的清凈,她才不會管此族是為何使手段,會直接將這個族群從六界中抹去。是以她在時,六界各安本分,風平浪靜。如今她去了,魔界妖族鬼域魅靈都不是那么安分了。說來也奇怪,偏是她這么位不講道理的上神,令整個六界都心生敬畏。”
地錦聽罷,本已紅了眼眶的雙眼,沒能忍住,落下淚來,還想躲著蘭芯,悄悄背過身,擦拭眼淚。
蘭芯停住了腳步,“你今日是怎的,在這天河邊魂不守舍的,如今還哭了起來?”
地錦連忙擺擺手,抽泣著又抹了把眼淚。
“沒、沒什么,我只是感懷群姚帝君的恩德罷了。”

執(zhí)蟲伏居
明天開始修文了,順序會被打亂…… 還有就是,存稿不夠了…… 想著這文也沒啥人看,要是有一天斷更了應該也沒人拍我吧…… 但是放心,我不會太監(jiān)的,木有人看我也會堅持碼完全本的,斷更碼完也算全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