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后這天還是暗的晚,月光打下來,白雪反射回,夜色朦朧的緊,卻也顯得明亮很多。
“麥子,開開門,我給你送兩個雞蛋來了,阿爺怕你晚上沒吃飽。”
果麥本是不打算開門的,果圓和老村長自打龍淵那家伙來后,天天對他噓寒問暖,他實在是看得不過意,但也絕對不承認自己小氣吃味了。
不過看在雞蛋的份上,他大人大量不計較便是,吃的才是王道:“進來吧。”
給果圓開了門,隨即走回了床邊坐下,“你把雞蛋放下吧。”
果圓把雞蛋和一壺熱水放在桌上,一臉討好的走近床邊。“麥子,生氣呢。”
“生什么氣,小爺才不會生氣。”臉一橫,也不看果圓。
這麥子,生這么大的氣還裝,自打龍淵來后,他氣性越發(fā)大了,她瞧著兩人前幾天不是和好了嘛。
順著果麥坐下,看著他黝黑濃密的頭發(fā),又忍不住手了。
不行,不能再惹他了,自己是來道歉的,想著便有些訕訕的收回了回去。
“麥子,阿爺說啊,你要是冷,就搬過去和阿爺擠擠,阿爺擔心你晚上睡不熱會著涼。”
聽是老村長說的,果麥轉過頭,氣哼哼的道:“他還曉得關心我了,不是叫龍淵去他那邊嘛。”
以往老村長最關心的就是自己,有什么好吃的都緊著自己,如今龍淵那家伙一來就變了,還有果圓也是,原本對自己才是最關心的,如今倒是天天問道那家伙,越想越氣,胸膛起伏得大了起來。
果圓心里覺得樂,這麥子一套就被她套出了話。
見果圓一臉偷樂,果麥也曉得話說太明白了,抱起手假裝看別處。
“好啦,阿爺是覺得龍淵那就一床被子,肯定沒你這里暖和的,你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你要是覺得不過意,我過來陪你睡怎么樣。”
反正自己也冷,晚上總睡不熱,到第二天早上腳還是冰涼的,麥子還這么小,自己和他擠擠也是可以的,況且他這里這么暖和,還能幫自己暖暖。
“你這妮子想什么呢,害不害臊,這么大的人了。”果麥聽果圓要和他睡,那是又氣又羞,這妮子就這么沒點安全意識嗎,隨隨便便就能和別人睡覺。
“我這么大怎么了,你就一個孩子,能有什么事情。”這都什么時代了,還扯老時候的一套,自己和小孩一起睡怎么了。
“你覺得小爺是個孩子?”果麥被氣笑了,這妮子是真沒點意識嗎?
果圓還真就覺得他是個孩子,從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娃娃起就是自己抱著睡覺的,如今也只不過是六七歲大些的孩子,在她心里,這麥子雖說不是和自己孩子一樣,但也是當做弟弟一樣看待的。
雖說他內里許是個百年的老妖怪了,但這樣子能叫人起什么防范,再說了,自己和著衣服睡,能做什么。
“行了,你要是不樂意我又不逼你,我自己睡行了吧。”今天是來安慰人的,不能再氣他了,那些想法自己知道就行。
“那我先回去了,你吃完雞蛋喝點熱水,別噎著,睡覺蓋好被子,別冷著了啊。”說完給他鋪開了被子,弄好后回房間去了。
果麥看著桌上的雞蛋和床上鋪好的被子,一直氣憤的心情平靜了下來,不知怎么還覺得開心了起來。哼,還算你這妮子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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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羌生敲著鑼鼓,通知村里人今晚要一起過年,每家記得搬桌椅碗筷去祠堂。
小園村過年是全村一起過的,家里出桌椅碗筷就行,飯菜是村里一起弄的,從糧倉里出。
果圓早去開會了,她身為村長留下幫著準備年夜飯,果麥也跟過去了,但怕到時候要搬桌子什么的老村長忙不過來,便把龍淵留了下來。
“小龍,家里正堂的桌子有些重,我們兩先搬過去,后面再回來拿板凳碗筷。”老村長見村里來通知了,便打算先把桌子搬過去。
“阿爺,不用,您搬我們的碗筷就行,桌子凳子我一個人就能搬。”龍淵見老村長年紀大,攬下重活。
“你這孩子,不用逞能了,阿爺我還沒到動不了的時候。”
“阿爺,我真的可以,不信您看看。”
見老村長不相信自己,龍淵擼起袖子將四條長板凳倒著擱在桌子上,雙手握住桌子沿,輕輕一抬,老式的雕花實心杉木桌連帶著同樣式的寬長板凳便被抬了起來,看著就像端了個水盆一樣輕松。
我的個乖乖,這娃力氣不小啊,這實心的杉木桌和四條板凳加起來可以抵得上一頭肥豬了,就這么輕輕松松被他抬起來了,還不帶喘氣的。
見老村長一臉驚訝,龍淵忍不住笑了:“阿爺,我們趕緊過去吧,我還不認識路。”
“哎,好,阿爺去端碗筷。”說完急匆匆的去廚房了,一家現(xiàn)在就四口人,四個碗四雙筷,不對龍淵那孩子還不會使筷子,還是拿根調羹吧。
碟子上午就帶過去了,每家每戶出五六個碟子就行,年夜飯也沒那么豐盛。
老村長在前面引路,龍淵端著個大桌子,搖拽著銀發(fā)在村里小路上跟著老村長的腳步,有些擔憂起老村長。下過雪,這泥路清理后還是有些滑的,阿爺可不要滑到了。
眼神擔憂的盯著老村長的腳步,一刻也不曾離開,倒是忽略了一路上村民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神。我的天,這水神力氣夠大的啊。
“阿爺,龍淵,你們過來了,快把桌子放下。”果圓早等在祠堂門口,見老村長領著被桌子擋的嚴嚴實實龍淵,急忙迎上去。
“果圓,不用,我搬得動的。”
“小圓,沒事的,小龍力氣大得很。”
見阿爺都這么說的,果圓忍不住打量龍淵,看他一臉平靜,看來是真的很輕松,便也沒插手了。
“阿爺,那等會去幫蘋嬸吧,她和豆豆兩個人怕是不好搬那桌子。”果圓想到蘋嬸,耿叔出去做活了,家里沒個力氣大的還真難弄。
“小圓,不用了,有人幫嬸搬過來了。”這邊老村長還沒來得及回復,就見蘋嬸搬著兩條板凳走進來。
往她身后一看,聰苗正臉紅脖子粗的搬著個大木桌,吃力的向祠堂顫巍巍走來。
果圓一臉疑惑:“嬸,這是聰苗?”
“是啊,聰苗這孩子還沒等通知就過來了,說是幫我搬一下桌子,我想著我和豆豆沒啥力氣,他這小伙愿意來幫忙,我還能不樂意啊。”說完笑呵呵的看向聰苗,放下手里的板凳走上前幫著抬那桌子。
果圓見狀也過去幫忙了,等桌子板凳都放好,她這才發(fā)現(xiàn)豆豆沒來。“嬸,豆豆人呢?”
“她啊,說是收拾碗筷,在后面跟著呢。”
話說完就見豆豆拿著兩個碗和筷子,一臉不悅的走進祠堂。
“豆豆,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了。”見豆豆這樣子,果圓趕緊走過去開口問道。
“我還能怎么,不就是有些人厚顏無恥,上趕著來討人嫌嘛。”說完眼睛瞥向桌子旁的聰苗,一臉不屑。
聰苗見此也反常的不做聲,就是撓撓頭笑笑,把豆豆笑得更無語了。這都是什么人,這樣說了還沒臉沒皮的笑,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嗎?
“豆豆,咋說話的呢,人家聰苗好心幫忙,你不感謝人家還說什么氣人話,阿娘就是這么教你的。”蘋嬸當然不肯,人家可是好心幫忙的。
“阿娘,我又沒求著他,是他自己要來的。”
“嘿,你這孩子咋這么執(zhí)拗,,,,”蘋嬸有些氣了,想去扭豆豆耳朵。
聰苗見狀趕忙上去勸解:“嬸,沒事的,我不在意,豆豆她說得對,我自愿的,自愿的。”
蘋嬸也是嚇唬一下豆豆,自己寶貝閨女哪舍得真下手,見有臺階也就順勢下了,頭一扭幫著大伙弄年夜飯去了,聰苗見此笑呵呵的看向豆豆,見豆豆不理人,便轉頭看向果圓來。
“果圓,我去給你搬桌子吧,你和阿爺兩個人搬不動。”
“不用了,我。。。”
果圓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身后一直沒開口的果麥插了進來:“不用了,小爺家的桌子已經搬過來了。”
這根蔥最近實在反常,還叫上老村長阿爺了,怎么,龍淵那家伙一個不夠還打算再來個,先問小爺答不答應。
“哦,那。。那算了,那果圓還有沒有別的需要幫忙。”
“不用了,就你這力氣,能做什么。”果麥當然不可能讓他鉆空子。
聽人說自己力氣不行,聰苗不服氣了,村里這個年紀的小伙哪個人力氣有自己大。
“你別不服氣,小爺?shù)男〉芤皇帜茌p輕松松端起桌子,哪像你還用這么咬牙吃力的。”
“你小弟?我倒要和他比比看。”聰苗一臉認真,可不能在果圓面前丟了面子。
“噥,在那,你自己去說。”果麥指向不遠處被村民們圍著的龍淵,心中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