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天臺上的好處,就是不管幾點都不會有人打擾。
盡管皮膚感受到的陽光的溫度已經從早上的溫暖愜意變成了“燒烤”模式,用被單捂著腦袋的馬雷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直到那個狂躁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哎,你這人是不是暴露狂啊,光天化日之下你就光屁股睡覺?這都什么毛病啊,我還真沒見過誰睡覺蓋腦袋的。”從屋里走出來的可心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伸手拽著包著馬雷腦袋的被單。
“你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光屁股了?我這不穿著內褲嗎?”刺眼的陽光讓馬雷眼睛都沒有睜開,他也實在有點打怵這個充滿了活力的小丫頭。
“你快點起來吧,也不嫌曬的慌。”可心搖著馬雷的胳膊。
“呀,換衣服了啊,這又是哪個大設計師的杰作啊?”馬雷睜開眼睛看到可心終于把昨晚買的那件衣服和短褲都給換上了,身材好的女人,就是穿上了幾十塊的地攤貨,居然也能穿出大牌子的效果,也可能,奢侈品和地攤貨的區別,只是出身問題。
“哎,車鑰匙給我,我回趟家,都要臭死了。”可心聽到馬雷夸自己,笑得很開心。
“你不是沒家嗎?回誰家啊?”馬雷坐了起來,抓起墊在身下的毯子蓋住了私處。
“你管呢,趕緊的,鑰匙給我,我可警告你哈,在我回來之前你倆要是敢偷偷溜走,我不但去報警說你綁架我,你倆就準備腿兒著回家吧。”
“我那車太大不好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馬雷自告奮勇,這個小丫頭的來歷一直是個謎,他巴不得趁機去窺探一下究竟。
“切,開不好還不開不壞嗎?不就是撞嗎?車又不是我的,還有,手機也拿來,借我用一天,放心,本姑娘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習慣。”可心真是一點都沒有拿自己當外人,拿起馬雷的手機又抓著他的手指解開了鎖,自動自覺地把自己的指紋加了進去。
“哎我說你過分了吧?扣了臺車不說,還想拿我手機當人質啊?咱倆到底誰綁架誰啊?”
“嘿嘿,要不咱倆下樓找警察評評理,看看人家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可心嬉皮笑臉地俯身在馬雷扔在一邊的短褲兜里摸著鑰匙。
“昨晚胖子開車回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瞎翻什么。”馬雷向著高達睡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地上一個碩大的影子,在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衣服。
“我可警告你倆,你倆要是敢在我回來之前私自逃跑,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看著可心得意地扭動著腰肢向高達走去,那修長的腿,配上纖細的腰肢,那個背影,實在迷人。
“哎,別忘了把襪子換了哈,那香港的味道,也忒嚇人了。”
“滾!你個臭流氓!”一聲怒罵,在空蕩的天臺上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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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說她能回來嗎?”高達揉著眼睛在馬雷身旁坐了下來。
“為什不能呢?”高達的話,讓馬雷猛地一驚,皮卡上可是馬雷全部的家當啊。
“可心,是個小名吧?你連人家大名都不知道吧?她家住哪,你更不知道了吧?”
“應該不會吧,她要是騙子,裝的也太像了吧?”馬雷的心猛地一沉,高達說的可都是事實。
“唉,自從咱倆來到這里,遇到的哪個人不是騙子呢?她可是那個王八蛋的妹妹啊!”
“不至于吧?車她開走了也賣不了,那個破電話也賣不了多錢。”
“哥,我就是提個醒,讓你有點思想準備,下次咱真得注意點了。“
“放心吧,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的。”安慰高達的同時,馬雷也在安慰自己。
老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而馬雷呢?一次又一次的被坑,為什么還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哥,今天怎么打算的?咱還去找那個騙子不?”
“不去了,既然咱倆也沒地方可去了,就在這扎根了,在哪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馬雷說的咬牙切齒,這個問題,他想了整整一晚上。
“漂亮,這才是我認識的你!”高達的振奮,嚇了馬雷一跳。
“你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利用的,既然扎根在這了,咱得先把那個破房子收拾收拾,要是可能你再搞張床,天天睡天臺也不是個事。”
“好嘞,昨晚去樓下上廁所的時候,我就看到有個儲物間,我去琢磨琢磨,你就放心吧。”馬雷有了奮斗下去的信心,高達自然更高興,連走路的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別特么再撬鎖了哈。”
“放心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兔子不吃窩邊草?高達的話,瞬間引起了馬雷的遐想。
這句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可是,他卻好像確確實實的被身邊的那幫“兔崽子”們給坑了,要真是外來的兔子,他們能騙得了馬雷嗎?他們敢嗎?
如果可心真的不回來了,她又何嘗不是他身邊的“兔子”?
馬雷在繞著天臺走了一圈,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這是一座商住兩用的高層,雖然年頭已久,但樓下忙碌著的人群,還有周邊那林立的富麗堂皇的高層,都在說明,這是這座城市里的中心。
這樣的大城市里,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是寸土寸金,為什么那個來歷不明的可心,卻有本事在這里找個免費的地方?難道這也是“劇本”里的某個橋段?為的就是卷干他最后一點東西?
思來想去,馬雷也理不出個頭緒,索性沖進屋里抓起高達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電話。
媽的,果然關機了!
我他媽的就是個傻子!馬雷狠狠地踹了一腳門,那扇本就很羸弱的破木門,轟然倒地。
“這是咋的了?”滿頭大汗又灰頭土臉的高達跑了過來。
“沒事,胖子,你那臺本田的車鑰匙給我,你收拾家我去把車取回來,咱得有臺車。”馬雷忽然想起了昨天遺留在現場的本田商務。
“哥,我看了下導航,那地方離這20多公里呢,你咋去啊?”
“下樓幫我搞臺共享單車吧,我騎車過去,最好弄臺電動的哈。”
“你手機不是被可心拿走了嗎?我手機里也沒錢啊?”高達晃著個腦袋一臉郁悶。
“廢話,要是特么有手機還有錢,我直接打車去了,還用你搞啊!”
“好吧,這次可是你讓我干壞事的哈,別回頭又翻臉不認人!”高達嘟嘟囔囔地開始在他那個“百寶箱”里翻找著。
高達是個電子硬件的高手,雖然他在單片機、C++編程方面的技術水平跟那些科班出身的沒法比,但這小子就是綜合運用能力強,更擅長把別人開發完的程序組合在自己搭建的硬件上,至于共享單車那種純靠手機藍牙和單車芯片通信的產物,在他手里真正的做到了共享,而且,完全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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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實在太熱,即使電動助力車還算省力,馬雷找到那臺本田商務車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鉆進車里吹著冷風,他把行車記錄儀連接到了電腦上,很快就找到了高達昨天一路跟蹤唐文軍的路線,即使沒有手機導航,地圖上那條并不復雜的路線也不難找到,閑來無事的他,索性跟過去碰碰運氣。
一路開到了行車記錄儀記錄的終點,馬雷終于弄明白高達為什么跟丟了,因為眼前赫然是一個海邊再尋常不過的小漁港。
把車開進了碼頭停好了車,馬雷下車徒步溜達著,迎著微微的海風,聆聽著低沉的汽笛聲,那夾雜著腥臭的氣息讓他身心愉快更無比愜意。
從小在海邊長大的馬雷喜歡海,更喜歡船,他始終有個夢想,有朝一日功成名就的時候,買條動力帆船去環游世界,只是目前看來,這個夢想,似乎永遠是夢想了。
小漁港不大,零零散散地停了十幾條船,溜達一圈只用了十分鐘不到,馬雷卻有些納悶,因為喜歡他也沒少研究船,更知道停泊在港里的這些普通的漁船壓根就沒有裝載車輛的能力,即使用吊車給吊上去放到甲板上,那必然會引來海事、海警、邊防的盤查,沒有人會干這種蠢事,尤其那幫精明的騙子們。
一個圍著頭巾的漁家大姐正蹲在地上清理著飼養扇貝的籠子,馬雷走過去蹲在了她旁邊,用手擺弄著籠子,“大姐,這網都破成這樣了,看來收成不錯啊?”
“呵呵,你這大兄弟小嘴挺甜啊。”女人轉過了被包裹得直露出倆眼睛的腦袋,美滋滋地說道,“這陣子海鮮價還可以,還能湊合個溫飽。”
“姐,跟你打聽點事。”馬雷見女人不反感自己,便開門見山,“這港里是不是有條能運車的船?那船去哪的?什么時候來?”
“你問這個干嘛?”女人警惕地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籠子的另一邊,“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