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附議。”見幾位為首的大臣發表了自己的想法,其余的臣子也只得下跪附議,隱去自己心中的考量。
“哦?朕不知道還有什么可審訊的!”蕭統看向跪拜著的蕭恭,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以及惡意。當他的目光看向雖然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的蕭賢,眼神里透出一股子莫名的感情,似是看重,又有著疑慮。最后,位高權重的帝王下達了一個令眾人心驚膽戰的旨意。
“蕭恭謀逆犯上,其心可誅,其罪論處!即日起貶為庶人,囚于宗正寺!太子蕭賢枉負圣恩,蠱惑幼弟,不孝不悌!褫奪封號,廢黜太子,改封廣陵王,三日后滾去廣陵。太子妃顧氏念其懷胎不易,待其生產之后,再行離京。”
“圣上——太子殿下平日恭謙有禮,謹言慎行,此事必和他無關啊!還望圣上收回旨意,寬恕太子殿下啊!”揭發代王的太子太保一聽旨意,臉色瞬間慘白,連連磕頭。原本他只是看不慣蕭恭人前恭謹溫順,人后包藏禍心,卻不成想他竟然敢當眾胡亂攀咬太子殿下!只不過,這場戲,由得他開頭,卻由不得他說結束了。
“朕意已決,廣陵王暫時幽閉在太子府,三日之后,立即離京。退朝。”蕭統擺了擺手,不顧跪了一地求情的文武大臣們,踱步離開了朝堂。自小跟隨他的內侍三思扯著嗓子道:“退朝!”然后漫不經心地甩了一下手中的佛塵,不顧此時已經混亂不已的建章宮,低著頭,快步跟上蕭統的步子。
這邊皇帝剛一離開,那邊的侍衛已經拖了笑的肆意的蕭恭離開了。而依舊跪著的蕭賢沒有理會圍著他或勸解,或嘆氣的臣子們,也沒有理會站在其身后,請他離開的侍衛們。蕭賢不言不語,正當臣子們不知該說些什么,侍衛們考慮是否也將他拖下去的時候,蕭賢緩緩叩了下去:“兒臣,謝父皇圣恩。”說罷,由著侍衛們扶他起身,轉身向太子府走去。
回到未央宮,蕭統斜倚著茶案,手中端著青瓷蓋碗,半晌也沒有動。忽然,蕭統放下蓋碗,拿起一本邊角有些泛黃的奏折,打開復又合上。最終下定了決心一般,低聲喚三思進來:“三思,你去安排,朕要去一趟太子府。切記,不可驚動任何人。”
“是。”三思有些驚詫圣人的決定,面上卻不露分毫,只行了一禮,出去辦差了。
長安殿——
“母后明鑒,殿下他不可能如此行事啊!兒媳要去求圣上,求圣上饒恕太子殿下啊!”太子妃顧氏聽聞噩耗,動了胎氣,險些暈了過去。待她舒緩過來,便拆下頭上象征著太子妃身份的鳳釵,由侍女琴音扶著,跪在榻上向皇后磕頭。
“簡直是胡鬧!”皇后本就因蕭賢之事憂心,這邊顧氏又動了胎氣,衡量了一下覺得此時面圣也不一定能得見天顏,便先留下照顧顧氏的胎。卻不成想顧氏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身子,剛醒不仔細著太子血脈,反而又哭又鬧,實在煩心的很,說話便重了幾分:“顧氏,賢兒如何本宮自是有數,你這般又哭又鬧,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嗎?!”
“兒媳不敢。”顧氏抽抽噎噎,倚靠在琴音身上,雙手從榻上拿起護住小腹,呼吸慢慢地緩了下來,不再急促。皇后見模樣也有些不忍,俯身坐在了顧氏身邊:“孩子,這算不得什么。你要記住,只要本宮在這后位上一天,就容不得那些人覬覦這太子之位!”
“母后,殿下突遇此事,定然十分難過,兒臣想去陪陪殿下。”顧氏的眼睛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眨眼,想把淚水逼回去,卻又因著本性,淚水只能順著眼角滑落,一滴一滴落在隆起的小腹上。
“去吧,去陪陪賢兒。只要賢兒還在,此事就有轉圜的余地。”皇后拿起精致的繡帕,輕柔地替顧氏擦著臉,而后將帕子遞給離她三步遠的嬤嬤,又輕柔地幫她把散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在她耳邊低喃:“圣上還在,本宮還在,你無須害怕,打起精神。這些事都撐不過去,日后又如何……”
顧氏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慢慢坐直。在她身后的琴音小心翼翼地扶著顧氏起身,然后沖皇后點了點頭,這才隨著顧氏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