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化想干嘛呢?
或許原本是想做些什么的,但是當他真正見到正陽街上的場景,聽著耳邊的叫賣聲,稀稀落落的人影顯示這座城還未蘇醒,至少還沒有達到它夜里最繁榮的景象時,他卻什么都不想了。
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也是他第一次離開江城。當然離開京都那次不算的,那時太小了。
還有他身邊的七皇子,比他年長三歲不到。也是第一次來到郾城。
買的東西太多,洛風不得不先送一部分回去。
洛千化正走到一家酒樓下,指著牌匾,“這字不錯。蒼勁有力,一氣呵成?!庇挚聪騼蛇呏由系膶β?,“文采也好,詩也好?!?p> 夏南川也看了眼,他才剛剛開始學這些,抄完百遍佛經勉強能識字,但是對這些詩詞卻不是一日兩日能理解的。雖然不理解但能得到洛千化的夸獎,想必也是真的有本事。
他提步跟上,身后卻傳來一道聲音。
“世子若是有興趣,宮玨倒是對這‘云萊樓’有幾分了解?!?p> 果然,他一抬頭就見剛剛上了二樓樓梯的人正轉過身來看向門口。
許是因為對方身站在樓梯上,尤宮玨竟覺得一個六歲的孩子身上有氣勢。不是富家子弟的貴氣,而是上位者當權的氣勢。
劉毅向來隨性,見易安擋在門口也不說話,就直接從他身后擠出來。大廳里坐了不少人他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洛世子。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沒有祖父說的那般好看。小娃娃嘛,哪里是能說出什么好看的。
根本不等尤宮玨介紹,劉毅在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逼近到洛世子面前。尤宮玨只好跟上去。
“湊近了看,好像還不錯!”劉毅好歹是一個十九歲的身高,俯身去看洛千化,伸出手指戳了戳頭頂的啾啾?!澳銈€娃娃沒事學什么大人的束發?”
不論是夏國還是靖國男子都是二十歲及冠,像大皇子尤宮玨也不過是今年四月冠禮后才開始用發冠的。而劉毅戳戳洛千化的頭頂,六歲的世子大人沒有扎符合年紀的垂髫髻,而是將頭發扎成一束,即便沒有用發冠,不過卻是用的文士的青布巾。
洛千化后退一步避開了來人的碰觸,懶得搭理這無禮之人,直接看著上來的尤宮玨要個說法。
尤宮玨對自己好友的行為也很無奈,幾人擋在樓梯口許久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眼看天色越來越晚,酒樓里還在不停的進人。只好說,“咱們還是進包間再說吧?!?p> 夏南川不遠不近跟在三人身后。暗三拿的東西太多那三人都沒有帶侍衛所以就將他留在了大廳里。
洛千化原本只覺得門口的詩和字不錯,進了包間才發現另有乾坤。
小二將他們引進“竹葉青”雅間。
一進門就能感受到滿堂滿室的竹意,屏風、擺件都是繪竹,透著一股子的竹香讓人心情舒暢。
跪坐在竹制的矮桌旁,洛千化推開手邊的窗。果然,入目又是一片青翠。
這一切太過和他的心意,一時之間洛千化倒是對這酒樓的主人有些好奇。看向尤宮玨的眼神也帶上了示意。
親自滿上四杯茶,尤宮玨捧起一杯,茶香繚繞順著風來的方向飄向窗臺。連聲音都有些飄忽不定,“靖國天寒,百姓家家戶戶離不開酒。時日一長家家戶戶都會釀酒,每家的釀酒方子也有不同,這‘云萊樓’的東家就是其中翹楚.......”
后面的事情就不難猜了。酒香不怕巷子深,靖國幾乎人人都是酒方面的專家,好酒自有百家求。云萊樓自從開業以來,就是郾城的第一大酒樓。更不用說這與其他酒樓完全不同的風格設計,幾乎是所有達官貴人,文人騷客的心頭好了。
“‘云萊樓’一夜之間似雨后竹筍般遍布靖國各大城關?!庇葘m玨一杯茶見底低頭續水,卻不繼續說下去了。
劉毅見洛千化毫無反應不禁有些挫敗的感覺,手肘撐著桌面身子前傾,神神秘秘對洛千化開口,“‘云萊樓’名震天下,卻沒人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東家。”說著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尤宮玨,“連他家人都不知道?!?p> 以靖國為根基的云萊樓,其背后的主子連靖皇帝都拿不準。就這樣還能在人眼皮子底下越做越大,不知該說靖皇帝太心大,還是那位東家太過狡猾。
不過再令人頭疼那也是靖國的事,對洛千化而言他只要知道這酒樓的環境不錯,菜色出名就夠了。
所以他笑了,輕碰了一下尤宮玨的茶盞,發出“釘”的一聲,“那大概是個低調的人吧?!?p> 小二敲門上來上菜打斷了談話,幾人移步去屏風后面的飯桌落座。
劉毅最是活躍,第一個跑上了桌。見到上菜的小廝眼冒精光,嚇得人家上菜的手都在抖,好懸沒翻了碟子。他眉毛一豎冷聲道,“粗手粗腳的,小心些?!?p> 等菜上齊了,尤宮玨笑著解釋,“劉毅之前在軍營,一回到郾城最心心念念的就會這里的菜肴了?!?p> 原來是劉將軍的孫子,洛千化頷首表示理解。自我介紹,“夏國洛千化。”又指著旁邊的人,“夏國七皇子夏南川。我的朋友?!?p> 劉毅,尤宮玨恍然般向夏南川問好,賠罪表示剛剛慢待了。沒辦法夏南川或許不值得他們用心,但是洛千化目前唯一承認的朋友卻是他們不能得罪的。
冷淡的回復一聲“嗯”夏南川又低頭吃飯,仿佛感剛剛出聲的不是他。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飯后洛風尋上來,洛千化適時提出告辭帶著人下樓了。
劉毅倚著二樓欄桿看著漸行漸遠的四道人影,突然開口,“你真的覺得他會去查‘云萊樓’的背后之人嗎?畢竟他才六歲?!闭Z氣沉著全無剛剛在包間內的玩笑之意。
洛千化會去查嗎?他能查到嗎?尤宮玨不知道,他只是覺得郾城的一成不變的局面維持的太久了,久到他迫切需要拉一個局外人入局。
未來的事誰又知曉呢。畢竟正如阿毅所說他才六歲。

碗二
五月來了,小二想上學,但我不敢回宿舍。不敢面對慘淡的環境,過期的零食,可能還發霉的被子衣服啊啊啊啊?。≡较朐絺摩衉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