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叫不見了?”
“就昨天下午那事吧,雖然符檸不是故意的,但多少也有點責任。然后你們總教官今天上午好像去找她了,但一問才發現她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現在也不知去哪了。”
李云岫驚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跟她一個宿舍的司若妍呢?她們關系那么好,問她總能知道的吧。”
龍蕁搖了搖頭,說道:“他們該問的人都問遍了,而且,司若妍好像也跟著不見了。”
這可真是相當亂七八糟的情況了。
此時,比起符檸兩人的去向,李云岫反而更擔心在一樓守著言懷箋的芮嘉惠。身為母親,親生女兒把自己當仇人一樣,鬧出了那么大的事,現在還直接玩失蹤;身為教官,既沒管好身為學生的自家孩子,還讓無辜者因她們兩人的矛盾而受傷,目前臥床不起,她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李云岫想起第一次班會課上管教鬧事學生的她,想起平時課堂上循循善誘的她,想起在青蘿州的草房子里備受孩子們喜愛的她。。。凡此種種,都無法同昨天那個幾乎崩潰的女人聯系起來。
龍蕁似乎也發現了李云岫不對勁的神情,戳了戳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關切地問道:“怎么了,你擔心你們教官嗎?”
李云岫點點頭:“她平時真的很好人的,溫柔端莊,優雅大氣,是我最崇拜的對象。但現在看來,她有好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
龍蕁撓了撓頭,也一臉困擾的樣子:“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各家都有各家的煩惱。。。希望這事能有個好結局吧。”
是啊,這是芮嘉惠和符檸兩個人的問題,旁人再怎么糾結也沒辦法幫她們解決,只能默默替他們祈禱了。
不止是芮嘉惠這邊,她也希望符檸能解開自己的心結。李云岫原本只以為對方是個被家里寵壞了的小公主,但沒想到背后也藏著不為人知的痛苦童年。
再晚些時候,李云岫治療室門外的騷動也逐漸變多了。龍蕁出去打探了一番,原來是今天進行拉練的班級也已陸續完成考核,大大小小受傷的學生不斷涌進來。
林君昊進來再查探了一番李云岫的情況,確認沒有大問題后,再加上她自己本人的意見,便讓她回宿舍自行休息了。但走之前,林君昊還是費神地又跟她強調了好幾遍:不要用靈術!不要用靈術!不要用靈術!說得李云岫頭更暈了,反復保證自己絕不會再犯,這才被放走。
她和龍蕁走到一樓的時候,也經過了言懷箋的病房,她似乎還沒醒過來,此時門外只有芮嘉惠留守。
一天沒見,李云岫突然覺得芮嘉惠好似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神采,面色蠟黃,眼神無光,臉上還隱約可見淚痕和黑眼圈,任誰看了都不免心疼起來。
李云岫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而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便離去了。
走之前,兩人還又去看了趟須錦,正好撞上祁九紳來給須錦送飯。
他倒是好得快,只是拉練回來當晚發了一天高燒,現在稍微還有點咳嗽,但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了。
他們三人頗有默契地都沒談論起符檸和言懷箋的事,只是隨便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也各自散去了。
一路上,也許是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龍蕁便聊起了她們班上的事情。
這個年齡的孩子們,在學院里的八卦趣事大都大同小異,但總歸讓李云岫暫時拋開了心中的煩悶,心情也變好了一些。
但沒多久,李云岫臉上剛露出的笑便凝固了,她們一路上大腦,不小心撞上了另一個麻煩的人物----白星憐。
其實只是龍蕁輕輕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兩方并沒有什么大礙,但白星憐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特意揮手撣了幾下被她們碰過的衣服,似乎是嫌棄她們的樣子。這番行為讓已經道歉的兩人頗感不適。但
好在對方也沒繼續刁難她們,話也沒說便離開,倒也省得兩人與她打交道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龍蕁不由得瞇起了眼睛說道:“我怎么總覺得這女的,好像在哪見過的樣子?”
“她是土系2班的,和懷箋是朋友。”
“啊!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龍蕁一邊指著遠處的健療院,一邊說道,“上次你掉水里之后,她好像還和那個叫言懷箋的一起來看過你吧?當時她看起來還挺溫和的,我和我哥在病房里,還跟她打過招呼呢!怎么現在變得這么裝腔作勢啊?!”
李云岫干笑了兩聲,沒有回話。想起當時自己落水的場景,不由得也皺了皺眉頭。
龍蕁看著李云岫尷尬的神色,一邊摸著下巴思考,一邊說道:“說起來,當時你落水之前,據說是和她在一起吧?可你醒來后也沒說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落水的。而且我哥說,他路過看到你的時候,你在水里臉都紫了,應該也是掙扎了挺久的。。。岫岫,你那次落水,真的是單純的意外嗎?”
李云岫不由得一驚。平時這龍蕁看著嘻嘻哈哈的,但關鍵時刻倒還挺機靈敏銳著呢,問得她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回話了。看到李云岫吞吞吐吐的樣子,龍蕁更是不肯放過,繼續逼問,最后像擠牙膏一樣,總算是讓李云岫還原了當時的詳細情況。
聽完她的描述,龍蕁氣得直跺腳:“岫岫!她明明就是故意的!這人心眼怎么那么壞啊,這已經不是性格不好的事了,她整個人的品德都有問題吧?!你怎么不跟教官反映,這都算故意傷人了吧?!”
李云岫趕緊上前安撫正在氣頭上的龍蕁,無奈地說:“你先別急嘛。我當時只是自己感覺她好像有甩開我的樣子,但那一瞬間太快,其實我自己都有點不太確定。而且真要說起來,最開始也是我自己沒站穩才滑了一下,怪不得別人。。。算了,就當買個教訓吧,以后盡量避開她就好了。”
龍蕁聽罷,還是氣不過:“不是,哪有別人拉她一下衣服就甩開的啊。而且你看她剛才的態度,我是沒什么所謂,但好歹她也算間接害得你掉水里,結果現在完全當不認識你一樣。那眼神、那鼻子、那嘴巴。。。啊!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越說越氣,你以后啊,跟那個叫言懷箋的也別走那么近,能跟這種人當朋友,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人!”
“放心啦,懷箋真不是那樣的人,”李云岫尷尬地笑了笑,“雖然現在想起白星憐,我還是有點介意,但也不能因此就認為懷箋也這樣。畢竟她對我是真的很好,人也很真誠。我也想不通她們兩個怎么會處的好呢?”
聽到李云岫的回答,龍蕁也不便再說什么了。但一路上還是氣呼呼的,最后倒演變成身為當事人的李云岫來花功夫去哄她了。
早已走遠的白星憐自然是不知道背后兩人的議論,她也不屑于去管那兩個在她看來完全不上檔次的人的想法。她依舊端著優雅的姿態,款款走進健療院,來到了言懷箋的治療室外面。
這會言懷箋已經醒了,但好像又恢復了昨晚的鬧騰,一直掙扎著要起床去找玉佩,也讓旁邊的芮嘉惠和醫系術師們焦頭爛額。
她并沒走進去,而是倚靠在對面的墻邊,微微仰著頭,頗有意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似乎在看一場戲一樣。
她也想起言懷箋時常佩帶在腰間的玉佩,那并不是言家的信物,從上面也看不出有任何靈力附著的跡象,應該也不是什么珍貴的靈具。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身為言家大小姐的她,會把這么一塊并不值錢的尋常玉佩當寶貝一樣供著,現在為了它還在這里大鬧。
莫非。。。這玉佩有什么秘密?
正思考著,龍潛突然從她眼前走過,大步走進了治療室,手上正好拿著一塊玉佩,看樣子應該就是言懷箋的那塊。
她趕忙跟上去,一起走進了治療室。
龍潛看到這場面,趕忙上前阻止言懷箋,并舉起手中玉佩給她看:“懷箋,你別鬧了!吶,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玉佩。”
言懷箋抬起頭,看到龍潛手里的玉佩,愣了一下,但轉瞬間眼眶便泛起了淚花,顫抖著接過那玉佩,小心地捧起,貼在心口,一副失而復得的驚喜模樣。
龍潛舒了一口氣,悠悠哉哉地伸了個懶腰:“本來昨晚就想給你的,但負責治療的術師說你還在昏睡,不接受探視,我才說今天來拿給你的。這玉佩真的對你很重要嗎?咳,你都不知道,昨天為了幫你拿這個玉佩,李。。。”
但還沒等龍潛說完,他便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擁抱,低頭看去,言懷箋環著他的腰間,趴在他的胸口,一邊啜泣,一邊道謝。
這個一直高傲的言懷箋居然也有這么脆弱的一面,倒讓龍潛完全驚呆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怎么反應,只好就僵著站著,任她在他懷里哭泣。
而站在一旁的白星憐,看著這幅場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