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火鍋？”
聽見這個名字，趙澤不禁有些感慨，面露微笑，暗嘆不愧是幾十年的老店，沒想到時空變幻之后，它依然健在。
潘越一看趙澤笑了，心里也就踏實下來。
他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二愣子，能夠聚集起幾十上百號的老人聽他講課，還能買他的產品，對于把握客戶心理，制造客戶需求也是有相當功力的。
原本潘越以為自己已經在這個行當里摸得差不多了，可是趙澤一出手，他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還嫩的很，跟趙澤一下午賣六套房相比，自己的生意就跟過家家一樣！
既然如此，他當然要把握機會跟趙澤多多學習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攔了一輛三輪車，來到了老城區中心的一個弄堂口。
從弄堂口望進去能看見里面熱鬧非凡，沿著路邊全是些煎烤炸炒的小吃攤，兩側的鋪子也都是火鍋小炒酒家，人也很多，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這條弄堂名叫東風弄，周圍一片老房子則屬于東風村。據說古時候的縣衙就在這里，風水很好，于是不少人就把買賣開在這里，慢慢形成了一條另類的美食街，是石龍縣幾乎無人不知的地標之一。
而這其中名聲最響亮的就是老酒火鍋，不但手藝好分量足，老板也是非常的熱情厚道，所以生意非常好。
鋪子的面積雖然不大，也就是大廳五六張桌子，加上四五個包間，但是從中午到后半夜，后廚基本上是關不了火的。
趙澤跟潘越朝里面走去，看著周圍，心里卻思考起來：“在我的時空，這條東風弄應該七八年前就拆遷了，原地蓋了一個商品房小區?！?p> “但是這個時空卻沒有，反而是朝著四面城郊擴張了不少產業園和開發區之類的?！?p> “不過，這一片的房齡將近50年，就算之前沒有拆遷，過不了多久肯定也要進行舊城改造的，而且肯定就是這一兩年之內的事情?！?p> “如果我想要盡快的累積資本，就一定要摻和進舊城改造的項目里才行……”
他正沉思呢，只聽邊上的潘越高聲喊道：“侯老板，有位置嗎？”
老酒火鍋的老板名叫侯隆滔。在這縣城里，開飯館做的就是個人緣買賣，所以對所有熟客都能記住。
他一見是潘越，笑道：“喲~小潘呀，里面全滿了，要不在外面給你擺張桌子怎么樣？”
潘越一聽有點尷尬，頭一次請趙澤吃飯就坐路邊的話，擔心會讓趙澤覺得不舒服。
不料趙澤開口了：“行啊~大熱天的，就得坐外面才通透嘛?！?p> 見他都不介意了，潘越朝侯隆滔點點頭：“那幫我快點燒吧，一個毛芋老鴨鍋，一個紅燒泥鰍鍋，泥鰍鍋里多放黃瓜?。 ?p> “沒問題，坐吧！”侯隆滔招呼著伙計給兩人擺桌子，自己進了后廚幫忙。
坐下之后，潘越先要了一箱啤酒，一邊開瓶一邊問道：“兄弟，能喝多少？”
趙澤笑笑，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只能喝一瓶？”潘越有點遺憾：“我們倆好不容易這么投緣，還想著能跟你一醉方休呢！”
“啊~呸~”趙澤揶揄道：“我的意思是，一直喝！”
潘越一下子噎住，怔了怔，毫不猶豫的扭頭朝伙計喊道：“再來一箱啤酒！”
“還真要踩箱喝？”趙澤玩笑說：“你抗不扛得住喔？”
“老子可是大陜北的漢子，這都是小場面?！迸嗽秸f著，已經麻利的開了一整箱啤酒，一人六瓶這么擺著。
趙澤抿抿嘴，也不廢話，拿起一瓶跟他一碰，直接就吹了起來……
“尼瑪！”剛開始灌酒趙澤心里就后悔了，因為他忘記了，自己并不是重生之前那個可以表演“龍吸水”和“小旋風”的酒半仙，而是個從沒有喝過酒的小年輕！
終于，一瓶下肚之后，趙澤定了定神，緩過勁之后體會了一下，感覺也不上頭，看來自己的酒量果然是天賦?。?p> “龍吸水”和“小旋風”什么的，有機會還是可以研究一下的。
潘越也笑了：“沒想到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酒量竟然這么好！”
“再厲害也喝不過你們陜北人吶~”趙澤應道：“我可是被陜北人灌趴下好多回?！?p> 他接著問道；“對了，你明明是陜北人，為什么一點口音都沒有？”
“我十七歲就出來闖了。”潘越道：“日子一久，口音也就磨平了?！?p> 他說得平淡，但是趙澤能聽出來其中的不甘和遺憾。想想也對，還未成年就出門闖蕩，經歷過最底層的日子，也經歷過人心，更經歷過背叛……
念及此，趙澤倒上一杯道：“還真是那句話，每個普通人背后的故事，其實都不普通。人生真是挺操蛋的，卻又那么奇妙?！?p> “哈哈~”潘越樂了：“文縐縐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八字真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看樣子，你還是很有野心的嘛？”趙澤揶揄的問道。
潘越一愣，點點頭認真道：“總不能出來的時候一窮二白，回去的時候還兩手空空吧？而且，我也想證明一下自己不是二百五，雖然不容易，但不死總會出頭嘛！”
“所以你很多年都沒回過家了嗎？”
“就結婚的時候回去辦過一次酒席，后來老婆都跟人跑了，哪還有臉回去，怕被人笑話?！?p> “所以你向我學怎么做銷售，想賺大錢？”
“……”
心事措不及防的被趙澤揭穿，讓潘越有點尷尬。
趙澤笑了：“喜歡金錢，渴望財富，大方說出來就行了，一點都不丟人！真的！只要不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只要合理合法，在和平年代，這反而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
潘越聞言，眨了眨眼：“好像是這么個理~”
趙澤就這么看著他，等著他提問。
潘越沉默了半天，等菜都上齊了之后，終于開口問道：“你今天告訴我，說我一直太小看老年人的消費能力，根本不了解老人年，我其實一直很納悶~”
他接著道：“按理說吧，老年人這個群體，尤其還是在這縣城里生活的，那都是真吃過苦的人，也是最懂得勤儉的人，所以平時買我的產品，他們都很猶豫，斤斤計較?？墒菫槭裁促I起房子來……跟買大白菜似得，一下子六套！我剛聽說的時候都傻了你知道嗎？”
“其實從我一開始找上你，就帶著非常明確的目的！”趙澤應道。
而他的話也讓潘越徹底迷糊了：“什么目的？”
趙澤開始夾菜，一邊吃一邊解釋起來：“今天其實也是我到石龍花苑上班的第一天，我需要盡快簽單做出成績來，才能夠站穩腳跟?！?p> “畢竟這行跟你一個人賣保健品單打獨斗不一樣，除了要把房子賣出去以外，還有一些無聊的辦公室政治和勾心斗角，卻又不能不管，所以我需要業績作為我說話的底氣！”
“當我發現你在D校里弄了一個老年人健康講座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的路子了。只不過我看見的比你更多，你只知道老年人有情感缺口，可以利用這個缺口來賺錢。”
“但是我更知道，缺口之外的那部分，才是最重要的！老年人為了自己的健康未必愿意花錢，至少不愿意花很多錢。但是為了子女晚輩，別說是錢了，你就算要命，在極端情況下他們也絕對毫不猶豫，這就是人的本性！”
“而且，你講座班的群體，實際上是非常符合目前市場的一類老年人——能有心思出來聽講座班甚至買產品的老年人，家境就絕對不可能太差，至少是工薪階層以上。大半輩子下來了，不說大富大貴吧，但他們的積蓄肯定相當可觀?！?p> “同時他們的年齡也不會太老，基本上是退休之后生活無聊，并且孩子大概率都不在身邊，才會需要你的情感安慰。”
“那么結論就很明顯了——用一套房子換來的不僅僅是更舒適的生活環境，更有了讓子女晚輩回家的理由。”
“你一個外人的情感安慰跟這種情感傾注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p>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石龍花苑的房子確實很不錯，具備足夠的競爭力！”
趙澤說完，端起酒干了一杯，暢快無比。
但潘越卻已經聽得徹底入迷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趙澤看似無意提出的合作，里面竟然還隱藏著這么多門道呢？
他忍不住開口：“趙澤，你收我為徒吧！我也想像你一樣，能夠一眼看穿那么多東西?！?p> “那等你有所成就了以后，想要達成什么目的呢？或者說，你有什么理想呢？”趙澤認真的問道。
“這……”潘越一下子愣住，這個問題是他從未思考過的。
“我的理想嗎？”
他喃喃自語，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以前就想著，能賺很多錢，不被別人笑話，最主要的，是讓她后悔離開我……倒也不是還在乎那個女人，就是覺得……如果她離開我之后，知道我過得很好，那我心里肯定會特別爽！”
“報復嗎？”趙澤略感遺憾的搖了搖頭：“不夠強烈，而且太簡單了！潘越，你知道嗎？野心的起點，決定了你最終能達成的高度！”
潘越苦著臉，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他想來想去，反問了一句：“那你的理想呢？能告訴我嗎？”
“我？”趙澤哈哈一笑：“我只想當一個平平無奇的世界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