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安生,連睡覺我都不敢睡得太沉。
我越來越?jīng)]安全感,我越來越想逃離這里。雖然白瑾楠護我,可他也有顧不上我的時候,那時候,就是那些人動手的最佳時機。
唯一讓人開心的事情,是白瑾楠即將陪我回御國。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我早早的起床收拾東西,我的東西不多,幾件衣服,一些首飾,一些碎銀子。
所以,我的東西早早的就收拾完畢了,但是凝焉說不夠,然后繼續(xù)為我收拾,最后收拾了幾個箱子,吃得用的穿的,單便裝宮裝就帶了二十幾套。
我看著幾個大箱子有些無力,還好這么多東西不用我來馱,不然真會被累死。
我有些無聊,于是在花園里將畫好的飛鳥用細線一針一針縫在小薄片上,想著這風箏做好,無事可做就放一放。可惜我還未做完,就被宣去了明德殿,太監(jiān)說太后宣我過去。
我緊忙換了一身隆重的宮裝過去。
說起這個太后,我入宮三個月也未曾見過她,這位宮里的最高掌權(quán)者。
按理說,這新冊封的王后,每天都應(yīng)該要給太后請安的。
原本我也準好了每天請安的準備,怎知太后命公公傳了話來,說我是商夏的公主,商夏國的人直爽大方,不拘禮節(jié),所以我這每天請安的事兒也免了。
于是乎,我這新來的兒媳婦,三個月了還未曾見過自己名義上的婆婆。
太后的明德殿距離我所在的寢殿偏遠,單是走路就花了一個時辰,還好出門時坐了頂軟轎,不然懶惰了三個月未曾運動的我未必吃得消。
這一路走來軟轎搖搖晃晃,晃的我昏昏欲睡,直到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喊道:“王后娘娘到!”
這一聲尖細嗓音直沖云霄,驚得原本在和周公下棋的我瞬間精神抖擻。
我很困,但我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太后秉性如何我一點兒都不清楚,這第一次見面,可不能失了禮。
我輕輕撩起裙擺往殿里走,宮門口有嬤嬤宮女太監(jiān)迎接,太后在我心里的印象親切了些,至少她沒冷落我,還特意派了人來迎我進去。
我在凝焉的陪同下入了大殿,大殿里的擺設(shè)甚是華貴,就連座椅,也是鑲嵌了藍寶石的。
這麒麟國盛產(chǎn)寶石石玉,這宮里的東西大多都鑲嵌有寶石做裝飾,甚是奢華雅典。
“給母后請安!”一入大殿,我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禮必須要行得標準,雖然這三個月我并沒有學習禮儀,但凝焉每每給我或白瑾楠行禮,我都記在心里,手該放哪兒,腰該彎到哪個位置,膝蓋應(yīng)該屈到哪個程度,我都暗暗記下來。
我記憶力好,除地名我記不住,其它都難不倒我。
“免禮吧。”正前方傳來一道威儀的聲音,這聲音起伏不大,聽不出好壞。
“謝母后!”我再次俯了俯身,在凝焉的攙扶下落座。
“你來麒麟國也有三個月了,可還習慣?”太后端著茶盞,一邊呵氣,一邊擰著蓋子輕輕將水面上飄著的茶葉攆了攆。
“回母后,還好。”
“嗯,習慣就好,這國主天天陪你,我也很放心。”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隨身伺候的嬤嬤接過茶盞放置于木桌上。
我一怔,她說國主天天陪我她很放心?她是怎么知道白瑾楠天天陪我的?莫不是她在白瑾楠身邊有眼線?
我不敢往深層次的地方想,這太后看著雖嚴肅了些,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雖然心里疑惑,但我還是平靜的回答她,“是的,國主怕我剛來麒麟國不習慣,所以抽了空過來坐坐,和我說說話。”
“嗯,國主是個重情義的,這點,我是贊成的。”
“嗯。”我禮貌的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雖然這重情義是好事,但這后宮妃位空虛,本宮盼著多納些嬪妃為我麒麟國開枝散葉,可偏偏國主一直沒有納妃的打算,我這個做母后的心里著急啊……”
我垂眼看著地面默了一瞬,今天傳喚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吧,“可是母后有什么合適的人選?”
“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一點就透。”太后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凸顯,她畫了濃妝,笑起來有點森然的味道,我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這個是媳婦的本職。”該來的怎么躲也躲不過,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可沒想到會這么快。我剛剛嫁來麒麟國才半個月,太后就要給白瑾楠納妃了。
“丞相之女湘蘭是個難得的好姑娘,這湘蘭從小聰慧,琴棋書畫精通,小小年紀已有麒麟國才女的美譽,如若將她納入宮里,那是天大的好事,既能安撫了丞相的心,又能為皇家延續(xù)子息增添福氣。”
“母后說的是,這事兒母后做主便是。”我垂了眼,淡淡的應(yīng)聲道。她將湘蘭夸得這么好,心里怕是喜歡得緊吧。
只是,讓太后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被她稱贊的女子,在不久的將來,成了扼殺麒麟國的劊子手!這個看起來了柔情似水的女子,親手埋葬了數(shù)十萬官兵的性命!
“都說你懶散,以前我還不信,現(xiàn)在我終于相信了,這為后宮納妃的事情,應(yīng)該你這個王后來做啊,怎么能讓我這個老太太出面呢?哎,罷了,你從小在民間長大,想來這些事情你并不善于周旋,那我就幫一幫吧……”
我垂著眼繼續(xù)應(yīng)聲,“好,謝謝母后!”
“雖然這些事情你現(xiàn)在不會周旋,日子長了,以后慢慢的就會了,這納妃的事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嗯,母后說的是。”
“嗯,想不到你這性子倒是乖巧,和傳聞中的大不同。”
我眉尾揚了一下,抬眼看著太后,“傳聞?怕是說兒媳婦懶散傲慢,行事莽撞吧。”
“你到是很有自知之明啊。”太后笑了笑,端坐的姿勢未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我挺直的腰板有些酸,但還是極力保持微笑,“漫漫原本就是這性子啊,這傳說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