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 這是我欠下的
山水鎮被雨水沖刷的干凈異常,老劉從縣城的客車上走了下來,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進了時老太太的小賣鋪。
“時奶奶,我回來了。”
時老太太急忙聞聲而來,見小劉特意趕回來急忙說道:“孩子,你辛苦了!大老遠的跑一趟。”
“沒什么,奶奶,你有事我定回來。”這時候時運從里屋走了出來,田迅已經睡了,時老太太急忙對外孫說道:“幫你的人來了。”
時運鞠了一躬說道:“先生,求你救救我們。”老劉安慰一句,然后聽時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后老劉把多年的秘密也講了出來。
那五棵松下的石桌是自己擺放的不錯,擺放也有二十多年了,那個時候老劉與父親劉半仙來山水鎮沒多久,劉半仙一點點的把自己的本事傳授給老劉,老劉學的快、學的仔細。
記得那是在山水鎮的最后一個除夕夜,老劉跟許多孩子們在山水鎮玩耍,一邊玩耍一邊聽著大人們的談話,“你們沒發現嗎?自從這個劉半仙來鎮上之后,這邪門的事就多了起來。”
另一個鎮民說道:“你說該不會是劉半仙帶來的吧?”
“別瞎說,劉半仙幫了不少忙,是山水鎮的恩人。”
“恩人?騙鬼的吧?那些邪乎玩意與他有分不開的關系。”當時德叔與老王對劉半仙都沒什么好感,對其有好感的只有張三與李大膽,張三媳婦多次惹邪都是劉半仙出的手,至于李大膽夜路走多了難免碰到邪乎事情。
老劉那時候年紀雖然小,可是對于詆毀父親的事他看不下去,頂撞了鎮上的人,然后不相信的跑回了家里,那個時候劉半仙還沒有住到山上,鎮子最東邊有一個簡單的小屋子,父子倆就在那里落得腳,老劉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吃不飽穿不暖,如果沒有時老太太的救濟,那么也就沒有今天的自己。
回到家中的老劉打算把事情問清楚,劉半仙正包著餃子,香案擺在門口,三根香燒的很慢,供奉臺上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一碗清水,四個堆放整齊的饅頭,老劉坐了下來,劉半仙問道:“又去玩了?”
老劉點了點頭,想問卻不知從何開口,如果這些事情真與父親有分不開的關系,他又該怎么辦?劉半仙見兒子不說話又問了一嘴,“有心事?”
老劉左思右想后把話咽了回去,簡單的回答道:“沒什么,玩累了而已。”父子二人開始包餃子,不知過了多久那香案上的香燃盡了,此時老劉才發現擺放在香爐下的黃紙,“爸,你要做什么?把供奉放了嗎?”
劉半仙沒有說話,推翻了香爐后把黃紙都遞給了老劉,然后自己拿著量尺開始丈量,老劉學了這么久也看出了門道,想要確認自己推想的對不對,直言道:“爸,你這是在做什么?”
“兒子,放心,那些供奉走不遠,我還能把他們都抓回來的。”劉半仙很有自信,老劉看著香灰散落的模樣自言自語道:“西北方十七里,爸,你把這些供奉都放到山水鎮了?”
劉半仙點了點頭,老劉一聽生氣了,“爸,你怎么能這么干?”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
老劉氣壞了,劉半仙能斷邪事,能供奉普通人供奉不了的玄乎,可是今天卻把供奉都放走了,“爸,你是這樣掙供奉錢的嗎?”
劉半仙聽了這話氣炸了,“小崽子,你父親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存在嗎?”一個大嘴巴打了下來,老劉氣勢洶洶的摔門而去。
老劉回憶著,就是那一年他離開了家也就是那一年劉半仙搬了家,也就是那一年老劉在五棵松擺下石桌,時運不明白問了句,“這與石桌有什么關系?”
“你不知道,我爸雖然是地地道道的看邪之人,可是他卻沒有供奉邪的體質,后來我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邪事都放走。”
時老太太聽明白了,直言道:“我知道了,能看邪就意味著自己招邪,但是你父親會看卻招不來,身體招不來邪便沒有存放邪事的地方,所以為了保全自己控制邪事,你父親只能定期把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放出來,然后再一點點抓回來。”
老劉點了點頭,對時老太太說道:“奶奶說著了,正是這樣。”田迅突然插嘴道:“我還是沒明白與北山五棵松的小石桌有什么關系。”
時運見田迅出來了,急忙問道:“你怎么出來了?身體怎么樣?”田迅搖了搖頭,似乎沒什么大礙,老劉眉頭緊皺的看著田迅,輕輕的把時運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低聲說道:“她已經不是自己了。”
聽了這話時運心頭一顫,仔細打量一翻沒發現什么不正常,又問了一句,“田迅,你還好嗎?”沒想到田迅回答道:“別擔心,她好的很!”此話一出時運嚇得倒退了數步,扭過頭來對老劉說道:“這該怎么辦?”
老劉拍了拍時運的肩膀說道:“沒事坐下,別緊張。”此時田迅也坐了下來,笑得很陰險,提醒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了讓我爸放走的那些供奉有一個更好的居所,我才挑選了山水鎮風水最好的地方供奉你們。”老劉解釋著,只聽田迅低吼道:“為何讓這女娃娃打翻了香案,為何?”
時運急忙解釋道:“田迅她不是故意的!”
時老太太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一切因果皆無盡頭,愿你早日放下執念。”
“老太太,別滿口我佛慈悲,佛陀如果管的寬,哪里會有我們得存在,佛陀如果真的普度眾生,那么我們早已經超脫,哪里還需要有這些家伙存在。”田迅大笑起來,時運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另一邊劉半仙剛燒掉那些供奉,然后讓隨意開了自己的靈穴,隨意就算有萬般無奈也拒絕不了,“師父,靈穴一開,你變成了供奉的居所,到那個時候你便不再是自己了。”
劉半仙搖了搖頭道:“一切皆是苦果,皆是我自己抉擇帶來的后果,這么多過去了,現在我必須這么做,因為這是我欠山水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