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鳴的八哥只會叫棗子棗子,可偏生他又不吃棗子,秦鹿鳴拿這八哥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尋了各種吃食,閑暇時光微微八哥。
“姑娘,王妃有書信傳來。”
秦鹿鳴回頭看了眼宴春,伸手將手中的東西和宴春做了交換。拆開信封,發現上面只寫了幾個字。
一切平安,勿念。
秦鹿鳴淡笑,聲音綿長:“她倒是快活,只希望她已經找到了南靖王。”
“姑娘不必擔心,南靖王給王妃留了影衛,此次前去邊境,她身邊帶著一半的人過去,她遠在邊關倒是沒什么問題,我擔心的是太妃那邊,若是事情敗露,陛下定會降罪。”
秦鹿鳴一頓,宴春說的不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之前太妃可有跟你說過喬荷什么時候回來?”
“這倒沒有,但聽聞太妃那邊準備了其它計劃,眼下不方便透露,看樣子像是穩妥。”
秦鹿鳴點頭,又道:“既然如此,南靖王府的事情先放放吧,咱們還有大事處理。”
“姑娘,林家的景明公子來了,說是有要事找您。”管事的話突然響起,秦鹿鳴聞聲回頭道了一聲知道了。
隨后便帶著宴春到了前廳。
“秦姑娘。”見她遠遠地過來,景明行了一禮。
“可是你家家主讓你來的?或者是你家少夫人?”秦鹿鳴猜不透景明來此的原因。雖然景明一直都是林亭壁的下屬,常常替林亭壁傳話,但最近一段時間也做了好幾次陸知意的信使,替她傳話。
景明點頭:“是我家家主。家主他說有要事與姑娘相商,但他此刻脫不了身,還望姑娘今日午時赴約,到林家一見。”
秦鹿鳴點頭,近來林亭壁確實很忙,一方面要處理醫館的事情,一方面還好盯著澹臺家的動向。
“我知道了,勞煩公子跑一趟了,就說鹿鳴一定準時拜訪。”
景明點頭,林亭壁的話他已經帶到了,此刻多說無益,轉身便告辭離去。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秦宅大門口,宴春這才回頭朝著秦鹿鳴問道:“姑娘,此次前去林宅,是否要將那件事告知林公子?”
秦鹿鳴皺眉,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見機行事吧,看林亭壁那邊有什么消息,如果我們所知道的事情已經接近真相,也是時候問問他的意見了。”
宴春點頭,陷入了一陣沉思。
春日的風偶爾寒涼,枝頭的柳絮四下紛飛,秦鹿鳴瞇了瞇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接住了一縷飄飛的柳絮。
風中夾雜著她的聲音,清清淡淡,沒有任何情緒:“宴春,我想好了。”
宴春微微一愣,不解其意。
秦鹿鳴回頭看見她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揚起嘴角輕笑一聲,說道:“關于我和林亭壁的事情我想好了。”
聽她說起,宴春才想起那日對秦鹿鳴說的那些話,眼中帶著好奇問道:“姑娘說想好了是什么意思?瞧著姑娘這般高興,應當結果沒什么問題吧。”
宴春開口,話語之中盡是試探。秦鹿鳴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低笑一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等澹臺家的事情結束后我再告訴你結果。”
宴春點頭,她是真心希望秦鹿鳴能夠幸福快樂。若是如此她此生便再無遺憾了。
午時還未到,林家人已經用完膳食了,林家老太太常年閉門不出,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休養生息,林夫人近些時日也是忙得不亦樂乎,出門坐診還順帶叫上了陸知意,將陸知意介紹給林家的諸位大夫,帶著陸知意一同會診。
因而午飯剛用完,澹臺婧便帶著陸知意早早地去了醫館,若是她知曉在她走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秦鹿鳴便登門拜訪了只怕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就留在屋中,哪怕自己不能待在家中也得留下陸知意來陪陪秦鹿鳴。
“秦姑娘里面請,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門口等候秦鹿鳴的不是管事也不是林亭壁本人,而是最受林亭壁器重的景明。
“你家家主可有說是什么事情?”雖然秦鹿鳴也猜的七七八八了,知道這種時候林亭壁除了澹臺家一事再無任何可能,但心中還是多了一絲不確定。
景明放緩腳步,沒有回頭,只是側著身子說道:“景明不知,不過公子神情很是嚴肅,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他站在林亭壁的小院門口,伸手朝著里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后又伸手將緊隨其后的宴春攔了下來。
宴春皺眉,抬頭朝著秦鹿鳴的背影看去,見她沒有回頭的意思,這才泄氣朝著一旁退去,與景明一人一邊地候著。
秦鹿鳴推門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看見那件熟悉的披風掛在一旁。微微失神片刻,她收回了眼底的那抹不自然,回過身合上了門。
屋中開了窗,此刻陽光正好,林亭壁的屋子坐北朝南,實乃林家除了老太太以外最好的屋子了。這一點就連身為林亭壁母親的澹臺婧也沒能住成。
當初為了這處院子澹臺婧差點和自己的兒子大打出手,說什么年輕時候看不上這地兒,被林亭壁的父親忽悠嗎,上了年紀后沒想到還要被林亭壁繼續忽悠。
不過,兩個人為了這件事雖然鬧了一段時間,但好在都是開玩笑,畢竟澹臺婧才舍不得自己與亡夫的屋子。
秦鹿鳴剛合上門,一回頭便看見林亭壁坐在桌前,一只手揉了揉腦袋,迷迷糊糊地抬頭看著她。
二人一陣對視,誰也沒開口,直到秦鹿鳴已經在他面前坐下,林亭壁才如夢初醒地開口:“你來了?哦,對,差點忘記了,是我叫的你過來。”
秦鹿鳴聞聲不動,只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疑惑開口:“怎么?沒休息好?”
林亭壁收了手,沉頓片刻才掛著一臉笑意地看著秦鹿鳴,隨后一只手撐著臉看著秦鹿鳴:“你在關心我?”
秦鹿鳴臉色一僵,側過頭去:“我沒有。”
“你有。”知道她死鴨子嘴硬不會承認,林亭壁突然覺得兩日未合眼的付出也是值得的,瞬間容光煥發,跟前一刻簡直判若兩人。
“好了,知道你面薄不愿意承認。咱們來說說正事吧。”
再說另一邊,澹臺月知道自己從秦鹿鳴這邊下手幾乎已再無可能,看著秦鹿鳴對自己的態度,澹臺月只覺得頭疼,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從來林亭壁這邊入手可能更快。
秦鹿鳴在林亭壁的小院之中待了一段時候,手中正拿著林亭壁給自己準備的書信,才翻開不過一頁,眼前的字還沒有看清楚便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叫聲,十分喧鬧。
“出什么事了?”她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林亭壁。
只見林亭壁眉頭緊皺,喃喃自語:“這聲音聽這樣有幾分耳熟,我出去瞧瞧。”
說著便看見他突然起身,秦鹿鳴仍舊有些不放心,收好信件便準備隨他一同出去看看,誰知林亭壁似乎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回頭便將她的胳膊壓了下去,安心說道:“坐著吧,我去看看。這是在林家,可不是什么熱鬧都能湊的。”
深知他說的有道理,秦鹿鳴點了點頭,終是在松動了腿,坐了下去。
林亭壁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等他推門而出時,小院之中已經亂做一團。
他微微扶額,對于眼前的一幕有些摸不清頭腦了。只是黑著臉看著院中針鋒相對的三人。
“林七言,你給我出來,你在屋中躲著干嘛!”澹臺月顯然是沒有看見林亭壁站在屋檐下,畢竟任誰也不會在腦袋后面長眼睛。
他一面氣急敗壞地插著腰背對著屋子,怒目圓睜地看著景明手中寒光凌厲地劍,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站在自己身側剛才拼死也要攔住自己的宴春。
澹臺月越想越不對勁兒,這小丫鬟看著很是眼熟啊。
雖然眼前就是景明的長劍,但他多少還是清楚,景明是只是拿著劍威脅自己,并不敢下手,因而即便是在這種場合還是能夠鎮定自若地思索宴春的身份。
這丫鬟看著一臉冷漠,像個冰雕一般,雖然梳著下人的發髻,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宴春身上的衣物料子,這絕非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就連景明穿的衣服也比不過眼前這丫鬟。
等等,景明也比不過?難不成這就是林亭壁說的那個女子?澹臺月想到這里心思一沉,對!一定是這樣,憑他的聰明才智他想不到除了這個原因以外的理由了。不是林亭壁的寵妾又怎么會穿成這樣。
“月公子請回吧,家主正在屋中和貴客商談要事。”景明的聲音不卑不亢,聲音冷淡地如同眼前的長劍一般。
不說話還好,一聽到景明如此說澹臺月只覺得火冒三丈,從前他還覺得景明是話本小說中說的那種高冷大俠,沒想到竟然也和林亭壁同流合污,幫著林亭壁來騙人。
澹臺月握了握拳,深惡痛絕地看著景明,似乎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景明心中咯噔一聲,第一次覺得這月公子有些可怖。
“景明,你不要在騙我了!說,這個女人是不是林七言的侍妾!你別幫著他來騙我!”
景明:“……”
見他還在痛心疾首地指責,景明吞咽了一口口水便看見澹臺有身后的屋門輕輕推開,自家家主黑著一張臉地站在屋檐下目光涼涼地看著這方。
“瞎說什么呢,月公子。我家家主清白的很!”景明知道再不阻止下去,澹臺月只會更加口無遮攔地說出些什么言論。
“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那日在林七言屋中的就是她吧,”澹臺月冷笑,見他二人不說,只道是自己猜對了,當面戳破這兩人不知如何解釋了,“你們就別遮遮掩掩了,林七言什么人我不知道,虧得我之前還覺得他只是窩囊了一些,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人。還有你!作為一個丫鬟就好好的做丫鬟的分內事,不要癡心妄想一些不該有的事情!”
說著,他又將矛頭指向宴春,轉過頭來指著宴春教訓道。
宴春本想著這是在林家的地盤上,這澹臺月即便再放肆也會顧及身份,沒想到他竟絲毫沒有要停止話題的意思,還當著林亭壁的面說這些。
她可以忍,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怕自家姑娘聽了去會胡思亂想,她家姑娘好不容易有個喜歡自己的人,眼下經過這么一攪和,只怕又得畏縮了。
宴春咬了咬牙,猛一抬頭,一雙如同冰刀一般的眼睛看向澹臺月:“月公子的嘴吧還是好好管管,飯可以亂吃,但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宴春雖為奴仆,但卻也不是那么隨便的人,更何況月公子的想象力實在厲害,怎么不將我聯想成林公子的姑奶奶呢。”
這話一出不僅是澹臺月微驚,就連站在屋檐下的林亭壁也是微微一頓。
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