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湖輕風,波光粼粼。
柳岸旁,一人獨立,看著湖上畫舫心思難明。
“那楚家三小姐身患重疾,根本活不過十八歲,可是為了李家的利益,卻甘愿舍棄我……”
“李家,李長生,你們真的是好狠。”
雖然王行借尸還魂,但其實李素原本的靈魂也并沒有魂飛魄散,兩人的靈魂更確切的來說是融合在了一起。
但本質(zhì)上,還是以王行的思想為主導,可是李素原本的靈魂也在無時無刻影響著他。
所以,李素是王行,王行也是李素。
試問,家族種種,李長生之行事,李素怎能不怒。
“既不能風平浪靜,那就壓抑自己的憤怒。”
“終有一日……石破天驚!”
李素輕聲自語,勸慰體內(nèi)另一個靈魂。
一聲輕嘆,此時琴音傳來。
循著琴聲,李素看到湖上緩緩而行的畫舫。
此時畫舫上人影綽約,一名名書生把酒言歡,吟詩頌詞,左右是一名名絕色麗人,載歌載舞。
“士子風流,當真是豪情灑脫。”李素感嘆,目光落在船頭上。
船頭上一名青衫女子正在撫琴,雖看不清相貌,但觀身姿也是絕代佳人。
琴聲悠揚,似是注意到柳岸邊的目光,撫琴女子蛾首輕抬。
看著這些無限風流的世家子弟,再對比自己,李素的情緒愈發(fā)復雜。
“請問是李素李公子嗎?”忽然一個百靈般的聲音打斷了李素的思緒。
李素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一名黃裙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
“在下正是李素,姑娘是?”他有些疑惑。
“我是百靈。”少女甜甜笑道。
“聲如百靈,恰如其名。”李素笑贊,但他還是不明這少女為何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姑爺,是小姐叫我過來的。”少女微微轉(zhuǎn)身,細嫩的手指指向不遠處。
“姑爺?”聽到這兩個字李素一愣,隨后想到了什么。
難不成……
李素打量著眼前少女,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他情不自禁的順著少女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座涼亭,隱約可以看到確實有一個女子站在亭子里,正注視著這邊。
“我和小姐今日游玩,正好看到姑爺在這里,小姐心想你們從未見過,不妨見上一面。”少女百靈輕笑道,她似是好奇,仔細的打量著這位未來的姑爺。
李素神情凝固,心中本就怒氣未散,尤其一想到楚家這根源所在,更是郁結。
“不見。”李素斷然拒絕。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突然他腳步一停,覺得這樣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于是轉(zhuǎn)換了口氣說道:“我和三小姐婚期將近,近日實在不宜見面,恐遭人非議。”
李素字正腔圓,為了達成打消見面的目的,更是口吻凝重道:“我倒是無所謂,倒是三小姐是女兒家,受不得這等流言蜚語。”
少女百靈一開始確實被李素的無禮氣到了,但隨著李素的“解釋”,逐漸喜笑顏開。
李素所言非虛,確實有這種傳統(tǒng),男女婚前見面不太吉利。
“姑爺還真是心細。”
看著百靈蹦蹦跳跳的遠去,李素笑容一收,很快離開。
涼亭里,聽到少女百靈的回復,亭中的女子微微一嘆,輕笑道:“他哪里是顧忌這些,分明是心中不岔,根本不愿見我罷了。”
“怎么會?我看姑爺相貌俊秀,一臉溫和,不像是這樣的人吶!”
“你才多大,哪知人心城府。他生在世族,又為庶子,怕是早已慣于隱忍和偽裝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不是苦了小姐。”少女百靈悶悶不樂道。
“我本就命薄,再不濟又能薄上幾分。”女子笑了笑,隨后道:“好了,我們也快些回家吧!”
…………
“這些是什么?”
李素皺著眉頭,看著下人送上來的一件件禮盒。
或許是婚期將近,李素最近在府中的地位和待遇得到了很大改善,早已經(jīng)搬離了柴房。
“回稟三少爺,這些是老爺特地吩咐送過來的一些大補的藥材。
老爺說您自幼體弱,應該調(diào)理一些身體底子。”
“那就放在這里吧!”李素隨口道。
待下人們走后,李素隨手抓起一根蟲草,放入嘴中。
“年份不錯,入口醇厚濃香,想必這些藥材也耗費了不少精力。”
一想到這,李素心中對李長生的怒氣也消散了些許。
至少,李長生也并非那般冷酷無情。
想了想,李素向著李長生的書房走去。
剛靠近書房,聽到有人在說話,依稀是李幼鸞的聲音。
“父親,與楚家聯(lián)姻雖說對我們來說獲益匪淺,但以楚家三小姐現(xiàn)在的病癥恐怕難以活過十八歲。這樣一來,若是兩年后楚家三小姐因病而去,我們與楚家的聯(lián)姻恐怕再難維系……”
“鸞兒,你說的這件事為父心中有數(shù),不過也無需擔憂。那楚刑天對他那第三女何其寵愛,幾乎是心頭肉。
為了楚家三小姐的病,他前不久親上神醫(yī)谷,不惜付下百般代價,終于取得一張神醫(yī)谷的良方。”
“哦?什么良方,莫非能治愈楚家三小姐?”李幼鸞好奇問道。
“良方?”李長生一臉冷笑,“楚刑天那老匹夫自以為做得滴水不漏,豈能瞞得住我。”
“哪里來的良方,那所謂的良方不過是九陰秘錄罷了。”
“九陰秘錄!那可是魔道武功。”李幼鸞心里一驚。
“據(jù)說這門武功在二十年前曾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那時魔道大興,幾乎橫推武林。
后來若不是菩提禪寺和太上道觀兩大佛道擎首出世,整個武林恐怕都會籠罩在魔劫之下。”李幼鸞想起二十年前的武林秘聞,一邊回憶,一邊道:“不過九陰秘錄不是已經(jīng)被九陰魔君身死之際給毀了嗎?”
“真正的九陰秘錄自然是毀了,所以楚刑天手里的不過只是九陰秘錄的殘篇。”李長生輕捧杯盞,微微抿了一口。
“就算是九陰秘錄殘篇恐怕都非同小可吧!”李幼鸞深知九陰秘錄對武林中人的吸引力有多大,若是泄露出去,不要說是一個區(qū)區(qū)楚家,恐怕整個北月城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但此時李長生的神情卻很平淡,仿佛一點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