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特殊的春節總算熬了過去,老張從床上起來舒展舒展筋骨,仿佛已經忘了這一切。
沒到正月十五,老張又發現了不對勁兒,急忙拉著媳婦兒去醫院檢查,這一查不要緊,竟然又查出了身孕,老張就好像掉入寒冬河里的冰窟窿,從頭涼到了腳。暴怒的老張終于控制不住,沒出醫院就拉著媳婦兒暴打,一邊打一邊罵,直氣的七竅生煙,打到血流一地為止。媳婦兒沒出醫院,又住了進去,老張沒理會,在村里的異樣眼神中自己回了家,抱著兒子直楞楞發呆,老光棍兄弟幾個也揚起了脖子,仿佛在給自己翻案,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
沒等多久,老張岳父就趕來了,女兒差點沒命,豈能善罷甘休,現在媳婦兒也流產了,老張又羞于提起自己某方面無能的事實,只好任由他們在自己家又打又鬧。鬧完之后日子還得過,岳父又把閨女領了回來,再三威脅警告老張,才算罷休。
這下老張徹底崩潰了,本以為以前的事沒人知道,自己咬著牙忍著也就算了,沒想到不是自己瞞著別人,而是所有都知道偏偏瞞著自己,現在媳婦兒又做出了這等丑事,老張終于承受不住了。每天喝酒消愁逃避,喝醉了就謾罵不止,一會兒要找媳婦兒娘家算賬,一會兒要去挖東莊大姨的墳地,一會兒又說要殺了老光棍全家!嚇得妻兒躲在角落啼哭不止。
老張喝了很多酒,罵了很多人,最后什么也沒做。他不敢出門,也沒人再來他家里,他趴在床上,死死的用被子捂著自己,卻還是能感覺到別人刺骨的眼光。終于,老張受不了了,他收拾了東西,鎖上了大門,扔掉了破舊的被窩,扔掉了浸慢汗水的土地,躲著村里的眾人,帶著妻兒逃進了城里。
站在陌生的街頭,老張長出了一口氣,他仿佛新生一般笑著,笑著笑著又哭了。收拾好一切,老張尋了個地方開始了自己的事業,在城市的角落,老張一家到處賣著燒餅,到處尋找安身之地。
精神恍惚之際,老張覺得忘掉了一切,他看著兒子越來越大,看著妻子越來越賢惠,老張感覺很滿足。他賣力的做著燒餅,努力地幻想著自己就是土生土長的城里人,他忘記了自己坍塌的房屋,忘記了父母的孤墳,忘記了荒蕪的土地。老張終于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