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姐不在了，小寶身體不好，我舍不得看到他一個人苦撐。

　　于是那晚后，我主動提出要跟著他回翼王府。

　　我說，我曾照顧過小姐前半生，我不愿意看到愛她的、她所愛的活得那么痛苦，我希望能代替小姐照顧他一段日子。他答應了。

　　于是我從小姐的貼身丫鬟，變成了他的貼身丫鬟。

　　我在酒樓閑暇之時，曾閱讀過各類書籍。

　　醫書上寫道，癲癇是一類難治的神經類疾病，往往需要根據發病機理，采用相應的定癇熄風、平肝瀉火、祛痰開竅、活血化瘀為治療方法。

　　我結合大夫的吩咐，煎制起小寶的藥，并承擔起了母親的角色，每日白天抽著時間陪伴他給他喂藥。

　　到了晚上，我則一直陪著少爺，一方面是監督他，不給他喝酒，另一方面是，讓他不至于那么孤單。

　　少爺每晚都會講起他和小姐的往事。

　　他說經商那幾年，唯一的念想就是建構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他不明白上天為何要給他開如此的玩笑。

　　我突然回想起小時候那個少年教予我的“人定勝天”，現在想來，那是個多么稚嫩的想法啊。

　　人能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勇敢、盡力地生活。

　　那些愛別離、求不得，也許你會痛恨、會無奈、會覺得不公，但這不過是人之常事，你只能夠坦然接受。

　　你可以選擇把它們看得很重，賦予它們很崇高的意義，但沒必要看不開。

　　因為只有看開了，才能夠安然地活下去。

　　人啊，就是在不停地擁有和失去當中，體驗滿足與失落的起起伏伏。

　　所以我最終，只安慰了少爺一句，“珍惜眼前人。”

　　23

　　少爺今晚的興致很好，帶著我到了他和小姐曾經經常約會的地方，一個小湖旁。

　　漫天星辰，微風習習，我們坐在黑夜下，相對無言，沉浸在這片安詳當中。

　　我忍不住側目凝視起少爺來。

　　說起來，我不知從何時起，已經養成了偷看他的習慣。

　　少爺的側臉輪廓很完美，鼻梁高挺，薄唇輕抿。

　　他閉著眸在想事情，長長的睫毛遮在精致的臉上。

　　看著他的側顏，我的記憶仿佛被帶回了很久以前。

　　那時也有這樣一個人，坐在我身側，任我偷看他的側臉。

　　“聽說人死后會化成星星，清晨或許也正在看著我們。”

　　少爺突然開口并看向我。

　　他的嗓音很溫柔，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我笑了笑，“是的，小姐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他看著我，安安靜靜地聽我說，“死亡永遠不是訣別，遺忘才是。她只是去往了離我們比較遙遠的地方，幾十年后你們一定可以再會。所以......”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少爺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帶著小寶。”

　　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