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落亡(四)
卻說陀頭見道士被夾以圍擊,大亂一氣,老人找準時機,用出一招,層層而破,可是到了臨頭,卻刺不入,仿佛鐵身一般,只無有回響,老人大叫:“金鐘罩!你是少林中人!”陀頭內運力于腹,筋脈齊硬,丹田氣豐,不好說話,甩掉鏟子,雙手前出,各把住老人劍的一端,就易輸力,這一輸,叫老人的心涼了半截。他此時只感肩側一處穴口內力外泄不絕,跌入無底之洞,自己更是漸漸無力,猶如失骨,他心好似經了一道雷擊,半是恐懼半是懷疑地害怕,一旦他想動力而退,內力便泄得越發沒有窮盡,畢竟他見過大大小小生死搏斗無數之多,頭腦飛轉,接下來,他腦門一橫,任由內力的外泄,果不其然,陀頭并不順手,臉色由青轉紫到紅,難看至極,“再不放手,你我皆亡!”話語一盡,陀頭擺手而退,只那一剎之間,老人用盡全身力氣,抬劍而刺,陀頭擋閃不及,那劍正中咽喉,一貫而入,登時氣絕人滅。
道士高呼一聲,即刻又殺了幾人,眼見老人就將遠去,多為不甘,拼命不顧地脫身追去,圍者此時只余三四人,仍窮追相攻,劍棍齊揮,道士一面追殺,一面勉強回劍自衛,那老人因內功盡廢,已與常人無異,方才一番搏斗的后力顯現上來,只見老人拖劍踱步,掩衣汗如雨,頭重腳灌鉛,可那道士因拼盡全力,現也已無法走位自如,雙方像螞蟻一般前進著,只是道士越發不安,他預感到自己左腿上在輕微的流血,這樣個法,不能久矣!萬種無奈之下,道士輕咬舌頭,倒逼內血,強提精神,猛然回身,劍使得詭異多端,無可想象,追者應接不暇,死相難堪,且衣衫破離,委實驚恐,當他再轉身回望,雙眼通紅,沒看見老人,卻只見兩三個路人發呆似地望著他,道士顫抖地抬起劍直指:“你們看見一個老人嗎?”路人不曾回答,當下道士大怒,殺性上來,挺身而刺,忽見南邊閃過一人影,再感劍上一麻,道士連忙后退,復望,是一位俊朗青年,其人正是慕容府下三公子慕容昭,據江湖中人流言,其雖年輕俊俏,亦也狠毒專橫,經年以前,其父專請隱山高人相授于之獨門武藝,門下四位公子,大公子專用玉劍,二公子精使鐵蕭,三公子會通骨扇,四公子無學無用是為多情浪徒,適才劍上麻感,道士一想,多半已中邪毒,怪此時半肩已無感,劍聳而垂下,無力之至,今遇此人,兇多吉少。他不便叫罵,只是漸鎮定神歸,微哼一聲,三公子輕搖其扇,當真風流倜儻,瀟灑無限,道士就要轉身離去時,只聽見三公子擺頭而言:“請道長喝茶再走罷。”扇子依舊搖來搖去,震懾著道士半麻的心。
“好!”道士疾應一句,慕容昭指向左側,原是那軒家酒樓,只是此時也已來了三五個官里模樣的人,道士眼神好極,一注便瞅見各人胳膊袖上繡有一印,使他略有懷疑,因他于三年之前選帖大會時到過洛陽慕容府,那時的標印絕不是這樣,這幾年之間,恐也變化實多,那公子見了他的目光,也沒有說什么,還是揮扇驅暑,并且腳步愈快,“快行打理,我和墟宮道長有要事商談!”聽到這番話,墟宮反而冷靜下來,他明白自己絕不可能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