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到二樓,吳溯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白沂舟。
吳溯見過許許多多的犯罪現場,比這慘烈的有的是。到不知為何,見到白沂舟如此,吳溯的胃還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白,白沂舟?”吳溯沖上前去,手不知道該放到哪里。
“帶我走。”白沂舟仿佛聽到了聲音似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聲音細若蚊音。
吳溯立刻背起白沂舟,現在,一切的恩怨情仇似乎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救人!
吳溯把白沂舟放到了后座上,鮮血扔一滴一滴的順著白沂舟的指尖向下躺。
吳溯眉頭一皺,以最快速度駛離了這個小鎮,向醫院奔去。
“別,不去醫院?!卑滓手坌÷?,但又緊張的說道。
“我也明白你為什么不去醫院,”吳溯說道,“但是我怕如果不去,你會……”
吳溯沒有膽量繼續說下去。
“相信我……”白沂舟笑著說道,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他現在是在逃犯。如果讓他去醫院,就相當于直接把他送到了警察局門口。
畢竟,像愈月市這樣的大市,安保系統肯定不能差到在逃犯的臉都認不出來。
“那我要是把你送到了我家,你可要給我活著!”吳溯吼了出來,白沂舟很欣慰在他的眼角見到了淚光。
約莫兩個多小時后,兩人終于到達了吳溯家樓下。
白沂舟動了動手指頭,發現自己身體機能已經回復了大半。
他之前沒有受到過致命傷,然而這下一看。其實他和沈輪蔣的體質,也沒有多少差別。
然而吳溯還是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白沂舟。
白沂舟一愣,但猶豫于剛才自己一副瀕死的模樣。他沒敢說其實自己能落地,因為,他怕吳溯一生氣打他。
雖然,不太可能,但還是怕。
“吳哥哥!”硯安一見吳溯的身影立刻興奮的沖了過來。
但在看到他懷里的人影時,硯安先是嚇得不敢動,隨后便淚流成河。
“老白,是你嗎?”硯安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白沂舟。
“是我?!卑滓手劭粗幇?,心中多少有些慚愧。
吳溯走到沙發邊,把白沂舟放到上面。
這下白沂舟可擁有了與硯安面對面交談的機會了。
白沂舟繼續閉著眼睛,但不是因為他睜不開,而且因為他沒有勇氣睜開。
他怕一睜眼,就對上硯安那雙淚汪汪,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
突然,白沂舟感覺自己臉前面多出一片溫熱。
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哭泣聲。
白沂舟緩緩地睜開雙眼,他看到一個毛茸茸的頭在自己面前,一只如同幼獸一般的肉爪搭在白沂舟的臉頰上。
白沂舟也費力的把手覆蓋在硯安的手上面。
他那血跡斑斑的手與硯安白凈的肉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沂舟的眼前,突然閃過了一幕又一幕。
硯安穿著兔子睡衣睡眼惺忪的模樣,硯安給他送湯時頑皮的模樣,以及他估計搗亂時的任性模樣。
白沂舟恨自己,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于是乎,白沂舟的眼淚也落了一下來。
吳溯在一旁看著,沒有吱聲。
他大概會以為自己這是鱷魚的眼淚吧,白沂舟想。
白沂舟笑著,閉上了眼睛。他在仔細感受著掌心的溫暖。
過了一會兒,他不知道何時便睡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半時分。
硯安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吳溯拖著去睡覺了。
白沂舟活動了一下腿和肩膀,發現自己身體可以活動自如了,只不過是還有些僵硬酸痛罷了。
他試圖起身,搖晃了幾下后,發現自己可以站在地面上了。
白沂舟試探著向前邁了幾步,并沒有摔倒,只要走的不會太快,以他的身體來說都沒有問題。
“隋香的威力真是可怕啊……”白沂舟呢喃道。
這么一折騰,白沂舟更加肯定了自己要毀掉隋香的想法。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白沂舟回頭,卻發現空無一人。
“白老板,好久不見~”一如既往欠揍的聲音響起,白沂舟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柏悔塵。
只見柏悔塵坐在窗臺上,月光打向他的后背,卻為他的臉頰留下了足夠的陰影。
而柏悔塵本人,似乎在這樣的陰影下,感到非常滿意。
雖然看不清楚柏悔塵的臉,但白沂舟心里非常清楚,這人一定是在笑著的。
畢竟這個同樣是老不死的人,臉上永遠都帶著欠揍的微笑。
“好久不見。”白沂舟說道,他不想輸了氣勢。
“把手給我,我帶你走?!卑鼗趬m說道,伸出了手。
“為什么?”白沂舟皺著眉頭問道。
“白老板,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愚鈍了,”柏悔塵咂咂嘴搖頭,“去救沈輪蔣少爺啊?!?p> “不用?但你現在不就需要我救你嗎?”柏悔塵說道,笑的更燦爛了,“而且,我可是從魏瑋小姐手里,拿到了我們想要的。”
白沂舟皺著眉頭,但隨后又像是想開了什么,說道:“行啊,走吧。”
“這才是我爽快的白老板?!卑鼗趬m贊許道,并一把抓住了白沂舟的手。
剎那間,兩人的身影頓時消散不見。
只是那月光打了下來,最終延伸到一雙小腳之前。
硯安抬著頭望向遠方,什么都沒有說。最后,他揉揉眼睛回去睡覺了。
“來,把這個喝了。然后我們去救人?!卑鼗趬m指了一下他辦公桌上,那杯冒著褐色光的飲料。
“柏老板,您不會是要毒殺我吧?”白沂舟猶豫著。
“放心,毒殺你也一定會是在所有事情之后。”柏悔塵笑瞇瞇的,這讓他話語的可信度成功降了一個檔次。
白沂舟端起那杯飲料,心想著橫豎都是一死,一口悶了下去。
那飲料入口后,白沂舟頓時便感覺有一股巖漿順著他的食道走下去。
白沂舟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但隨著那滾燙的巖漿走到胃里,白沂舟感覺渾身上下都輕松了很多。
白沂舟站了起來,他擼起自己的袖子自習觀察。
他發現雖然血跡依舊,但是傷口卻全都不見了,身體狀況好的就像最初那樣。
白沂舟有些震驚,沒想到柏悔塵竟是如此精通藥劑的配置。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柏悔塵說道,“我只是通過一些小手段,加強了隋香的活性?!?p> 白沂舟了然,看來這個柏悔塵對隋香相當精通。
那要是這么看的話,他和柏悔塵倘若成為敵人,他注定是失敗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