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全程簡直是嘆為觀止,好一個驚!天!大!瓜!
江熾表情兇狠的看著柏至陽,柏至陽的小心臟“砰砰砰”直跳,覺得在留下來不是個明智之選。
在馬上上課的時候選擇正大光明的翹課,柏至陽跑出教室恰好跟生物老師這個滅絕師太撞到一起了,她手里拿著的養生保溫杯差點甩出去。
滅絕師太非常氣憤的指著柏至陽逃離的方向,把生物書往講臺桌上一放,“紀律委員是誰?把剛剛那個男生給我扣個十分!太不尊重老師了!”
要是論學校里最不懼怕強權的就是這位滅絕師太了,誰都敢懟。
滅絕師太的目光落到又在那里玩手機的江熾,都不用她在說什么,江熾就非常自覺的站起身,在教室門口罰站。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仗著自己學習成績好,樣貌好自以為是的人,在老師的課堂目中無人,不遵守紀律。
像這樣沒有品德的學生,要不是人家有后臺,她早就把他轟出去了。
滅絕師太打開班班通,插上U盤,打開課件,“同學們,讓我們把書翻到32頁,今天我們說的是細胞中的糖類和脂質,眾所周知糖類……”
江熾半靠在墻上,偶爾會側過臉去看班上,眸光一瞥,就看到那個乖乖女宋眠手上拿著黑筆,目光聚精會神的盯著黑板,時不時的低著頭在書上做筆記。
呦,還挺認真。
他把手機頁面調開百度,搜索:在高中的時候,如何使一個乖乖女會傷心。
百度下面的答案五花八門,多到眼花繚亂,江熾的目光突然定在了某個頁面。
—
中午。
今天店長給宋眠發了一條消息,說今天店里的員工都有事,今天不用來。
宋眠和蘇維在食堂吃完飯以后,就出來溜達,中途,蘇維被她爸召喚回家,就只有宋眠一個人在花園隧道里溜達。
耳邊是中午廣播室播放的音樂。
“微微晨光點亮這喧囂世界
微微溫暖融化昨夜的冰雪,
就像是每一秒都稱為歲月,
微微從不停歇,
微微就是彩虹里每滴雨點……”
放在她校服兜里的手機在震動,打電話的鈴聲響起。
宋眠看了看備注姓名是媽媽,她低著眉,慢吞吞的挪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個涼凳,這才按了接通鍵。
“喂——”宋眠剛發出半個音,就是李女士劈頭蓋臉的一句責問。
“我聽說你在七中和一個人談戀愛了?對方還是一個校霸?宋眠,你是翅膀硬了是吧?媽媽從小就在你耳邊說的那些你都忘了是嗎?!”
宋眠一根嫩白的食指卷著衣擺,一聲不吭的聽著李女士的責問。
李女士可能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語過激了,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軟化了一點,“眠眠,你和家里賭氣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愛惜自己。”
宋眠抬手遮住自己頭頂有些刺眼的光線,好久,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好的,媽媽,我知道了。”
李女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在說話,過了幾秒,她又補充說了一句:“周末要是有時間就回家一趟。”
隨后,電話就被掛斷。
她總是這樣,溫溫柔柔的話語中帶著強勢的意味,不容拒絕。
太陽余光交錯下,點點光斑投射在她那張很漂亮的小臉上,她笑的時候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看起來就屬于很文靜的那類女孩。
但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蔣路飛目光往宋眠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就被胖子拉著走了,他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于是很快就拋諸腦后。
宋眠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才淡淡的斂了視線,嘴角一點點下壓,她的唇色很好看,是健康的淡粉色。
她靠在教學樓的背面,那背面正對著一座連綿不絕的小山,宋眠目光有些放空的看著對面山頭的景色,隔了幾分鐘,她的視線才逐漸聚焦。
謝飄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你心情、不、不好嗎?”
宋眠眼尾微翹,一雙桃花眼里像藏著星星,她托著腮仰頭看他,“為什么這樣說?”
“不知道,直覺。”謝飄然拘謹的站在那里,老實的說。
“別站著說話呀,坐呀。”宋眠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半邊位置給謝飄然。
謝飄然有些雀躍的坐下,但他死死的壓抑住這種感覺,不可以讓她感覺他很高興。
“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宋眠側身看著坐姿和小學生一樣端正的謝飄然,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可以有人說話做事這么可愛,可愛到她心坎上了。
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像他是她的親弟弟一樣。
宋眠笑了一下,“原來你不是小結巴啊。”
謝飄然耳朵上迅速爬上了一層緋紅,那緋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漫到了鎖骨下方的位置。
“不不是,是是……”謝飄然的目光緊張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去。
“是什么?你只有一見到我才會這么結巴?”宋眠有意逗弄他。
他的耳朵更紅了,紅的能滴血。
“不不是。”他的頭垂的更低了。
“你是在轉移話題,你剛剛看起來明明就很傷心……”他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是不是你媽媽又對你說了什么。
他不敢問。
“姜逍,你等等我。”謝飄然看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一片濃郁的樹蔭下,大聲喊道。
姜逍有些驚訝的停住腳步,認識謝飄然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他這么大聲的說過。
然后把一直緊握在手心里的一包大白兔奶糖塞到宋眠手里,拔腿就跑。
“吃顆糖心情就會變好了。”謝飄然這句話被燥熱的風吹到宋眠那兒。
宋眠有些失笑的看著謝飄然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又不是洪荒猛獸,有必要跑的這么快嗎?
宋眠撕開包裝,拿了一顆含在嘴里,真甜,甜到心里發膩。
殊不知有一個人站在離她不遠走廊那看著她,江熾滿意的看著自己手上剛剛拍的照片。
女生都喜歡謝飄然那種文靜型的學霸?
江熾有點難以理解。
謝飄然不是有女朋友嗎?
—
宋眠現在每天都三點一線,家、學校、奶茶店,還有其余的時間就是在應付江熾時不時的惡作劇。
她都不知道怎么還有人會玩這么幼稚的把戲,她四歲的時候就不玩這種游戲了。
不過,每次看到江熾滿意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面上卻神色自若,不露半點破綻。
在七中的日子過的充實而愉快。
比如今天,江熾精心準備了一個死老鼠放在宋眠的桌空里,他就等著宋眠乖乖鉆進圈套里。
老班準時的踩著上課鈴步入教室,喜氣洋洋的喊,“上課。”
班長寧夏站起身來,“起立。”
“老師好。”同學們筆直的站著,帶著這個時期特有的蓬勃朝氣齊聲喊。
除了幾個一貫不老實的人懶洋洋的站著,今天是公開課,教室后排早就擺著幾張藤椅,早上打掃衛生的時候,還是老班親自監督的,為的就是要給領導感受一下他們七中學生的學習氛圍。
老班暗自朝江熾使了個眼色,當事人像沒看到一樣,直接忽略不計,繼續看向窗外吸引他的美景。
宋眠低著頭看書,也裝作沒看到老班期盼的目光。
后面宋眠實在是于心不忍,就拿著一根黑筆隔著他的校服輕輕戳了他一下。
她可沒有忘記上次她戳了一下他,江熾直接拽住她的一根手指的事情。
“戳我干嘛?”江熾精致的眉眼睨著宋眠。
宋眠立起一本書,頭埋在書里,小聲的提醒,“今天要開公開課,老師都坐在后面。”
“光我什么事?”
宋眠覺得江熾這個人的缺點真的是數不過來,現在又默默的在心里添上,不團結友愛,沒有集體榮譽感。
反正她已經把老班的意思傳達到位了,接下來就沒有他的事了。
江熾還是決定給老班一個面子,他裝模作樣的聽了十幾分鐘的課。
一位老師注視著江熾的老板椅已經很久了,七中的學生這么囂張嗎?老師也不管?
他終于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疑惑,步伐輕輕的走到宋眠旁邊,和藹的詢問:
“你旁邊的這位同學怎么坐著老板椅?”
老班早就看到坐在后排的一位領導一直注視著江熾身下的老板椅,他只能把希望的眼神轉移到坐在江熾旁邊的宋眠,宋眠覺得自己肩上擔負著責任。
宋眠小聲開口,“這位同學的屁股前不久受傷了。”
“受傷了還坐椅子?”
宋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位同學的體質不是很好,他站久了,就會目眩頭暈,他這把老板椅是定制的,有按摩屁股的功效,可以祝他早日恢復。”
江熾本來還想聽聽這個乖乖女會怎么應付,聽到她的回答,眼神兇狠的看著她。
“哦,這樣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屁股受傷了,還特意定制了一把按摩屁股的老板椅。”
姜逍、柏至陽和坐在宋眠前面的那兩位,死命的憋住笑,姜逍剛喝了一口水直接就噴出來了。
老班拿長尺敲了敲講臺桌,“把必修七的頂尖課課練拿出來,這上面有一道例題讓我們來看看。”
江熾臉上的兇狠漸漸消失,嘴角掛著志得意滿的笑,現在重頭戲要來了。
江熾也跟著一只手伸進桌空,眼神往宋眠那里飄去,他現在非常的期待看到宋眠大驚失色的面容。
宋眠的手已經伸進桌空里了,現在正在拿著練習冊——
就是現在了。
意料之外的沒有看到宋眠的驚慌失措,她依舊淡定從容的翻看書本。
嗯?他掏開自己的練習冊,感覺自己拿到練習冊的觸感有點不對勁,軟軟的,好像還有什么在……蠕動。
他輕輕的按了按,這軟綿綿的觸感,像極了——
江熾的目光僵硬的落到自己手心上,有兩條白白胖胖的蠶在他手心,他大腦當即“嘭”的一下炸了。
宋眠順著他的視線落到他手心里的兩條蠶,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江熾就直接猛的站起來,動作還弄得很響。
“江熾,你怎么了?”這動靜老班想要不做動作都不行。
他用力的把手上的兩條蠶往下甩,那兩個小東西腿上跟粘了強力膠一樣,怎么甩都甩不下去。
江熾拉不下自己的面子,只能渾身僵硬的站在那里,霎時,全班的目光又轉到主人公身上。
這場戲劇性的主人公此時實在忍不了了,他在眾人不可思議、懷疑人生的目光下直接抱著宋眠,手心往宋眠背后擦,身體還在顫抖。
宋眠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擁抱給整懵逼了,什么情況?
她想要推開江熾,卻被江熾抱的更緊,難道江熾怕軟綿綿的東西?
但是現在全班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們兩個。
她只能輕輕的拍江熾這個巨嬰的后背,輕聲細語的安慰,“江熾,你先放下,我幫你把他們弄下來,你先松開,對,松開。”
她上次這樣輕聲細語的安慰別人是什么時候?
好像是她去她二姑家,她的小侄子在嬰兒車上哭泣,她慢慢的拍打他的背部,哼著搖籃曲,他才不鬧了。
現在她發現,江熾這個巨嬰比她家小侄子還難搞。
“放松放松,別害怕,我幫你拿下來。”
她的話像是起到了引導作用,江熾圈著她的手漸漸松開。
宋眠把他手上的兩個小東西給拿下來,裝在一個塑料筆盒里。
她長舒了一口氣。
江熾的左手得到解放以后,二話不說,三步并作兩步,直沖洗手間而去。
“我去,剛剛那是什么情況啊?”
“我也不知道啊,江熾談個戀愛,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他怎么上課就抱住了宋眠?”
“不知道,我只覺得好甜啊,女生們,你們有沒這種感覺。”
“作為女生,μ承認這樣的神仙愛情我羨慕了。”
江熾一離開,班上的各種聲音響了起來。
一節好好的公開課鬧的雞飛狗跳。
—
辦公室。
老班負手而立,在地板上來來回回的走。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老班嚴肅的目光打量著兩個人。
宋眠沉默了一會兒,要江熾解釋是不可能的,他現在肯定還是驚魂未定。
“老師,我們就是……在玩過家家。”宋眠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太假了。
除非眼戳的人才會相信。
“你不用說了,”老班沉痛的開口,“我知道你們兩個學習壓力大了,可沒想到卻給你們帶來了超出我預料之外的情況,”
宋眠一直都知道,老班的思維不屬于他同齡人,他屬于比較跳躍式的思維。
“你們現在都要靠過家家來疏解自己的壓力,作為老師,我很失責,沒有好好關心愛護學生的心靈。”
江熾:……
還能這樣理解,他佩服。
老班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膀,從抽屜里撕了兩張請假條,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他們。
“我今天放你們一下午的假,請假理由自己隨便編,”他慈愛的目光落到江熾身上,“江熾同學,就是你別編的太離譜。”
這還是老班第一次用這么和藹可親的話語和江熾說話。
宋眠和江熾一路沉默著出了辦公室。
—
班上的人已經把剛剛上課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傳到了自己最親密的朋友那兒。
然后朋友最好的朋友又告訴他們最好的朋友。
江熾和宋眠在公開課上明目張膽擁抱已經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速度,迅速蔓延到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也迅速霸占了學校的論壇。
“喲,老肖,你不管你們班這兩個同學,你剛剛那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老班手上捧著一杯茶,他用茶蓋拂了拂杯的邊緣,碧波茶色里的葉子晃動了幾下,他笑了笑,有些褶皺浮現了起來。
“誰還沒有過青春啊,青春無敵。”
那位老師笑了笑,“說的對,青春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