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夏天要結束了。在搬寢室時誠嘆息著:“這一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時候你一定大有作為吧。”
“別逗了,倒是你,希望你能飛黃騰達。”
“嗯……對了牧兄,有沒有什么書能推薦給我?”
我驚愕地看了他,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一個只知道籃球、游戲、談對象的人想看書了,我還是很高興,在書里翻找篩選一陣:“有了。”
“《了不起的蓋茨比》?”
“嗯,這個應該對你很好。”
“那我收下了。”
盛夏的烈陽今日也十分舒適,我還是忍不住轉過去,想把每一處景象都熔在腦海中:高聳的銀杏、蟲鳴的淺草、魚游的池塘、五色的噴泉,以及全部的回憶。
“當當,”是桜,小臉貼在車窗上。“怎么了?”我搖下車窗。“放假聚一聚,好嗎?地點我回去發給你,再見。”沒等我開口她就走掉了,好像不用得到我的回答也明白似的。不過,的確如此。油柏路上熱浪不規律的波瀾,送走一個個青澀的未來。
“明晚,步行街,我有個驚喜。”放下手機,拿出小提琴調音,心中的波瀾難以平復。尋出一封裝好的信,沉思片刻又放了回去。
翌日晚,我來到了光影閃爍的街頭。處處都是剛剛離開高三的男男女女,在仲夏夜狂歡,趕在離別前,最后擁抱彼此。我在偌大的中心尋找,在熙攘的人群里尋找,終于在一家琴行外找到了她。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她眼瞇成了一條縫。
“為什么?”她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指了指我背后的琴包。
她拉著我進了琴房租了一架鋼琴,“這樣吧,優。我彈你聽,然后拉,行嗎?”
“我試試吧。”
音符在她指尖靈活的跳躍,霎時會成一曲。我腦海里反復著,“為什么是這首”,我心想。弦隨手動,樂從弦出,《夢中的婚禮》。
到我了,桜同音符微微搖動,撥動琴鍵,“《奇異恩典》,是嗎?”她莞兒一笑,眼神專注。要是給這段時光配樂的話,還是要《第九》吧。音樂流淌,連帶時間一起。
“小姐,真是精彩呢!”店長對她贊不絕口,真摯的目光是任何偽君子都無法比擬的,“可惜,先生,你缺一把好琴。”
我們向店長道謝,結賬離開。像所以的男男女女一樣,我們在街頭繚亂的燈光中相互依偎,最后在一家奶茶店落了腳。
青春的氣息在此集聚,但卻寧靜、溫馨。我們對坐窗邊,攪動著吸管,尾燈之河無止無休。
“來,給。”她拿出一本書,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我挑了好久才選了這本,優應該喜歡吧?”
“嗯嗯。我小心翼翼地放好,對我而言,這是不可多得的寶藏。細膩的奶蓋隨著抹茶下沉,但它不會消失,始終在那兒。
“等夏天一結束,我就要去外地了,去我爸那里。”她嘆息到,“你……一定要快樂啊!”她雙手緊合,低頭沉思,眼角閃爍微光。
我無法匯聚言語,于是拿出琴,閉上眼,任憑手臂隨情緒波動。不知何時聚集眾多目光,《想い出は遠くの日々》,一首對美好的紀念曲。終,一顆如這夏夜溫暖的淚珠落下,我好一會兒都沒睜開眼,只是深呼吸。少頃,熱烈的掌聲打開了我的雙眸,桜呆望著我,臉頰兩道淚痕。掌聲中還能聽到抽泣與傾訴,若是可以的話,沒人愿意分離吧。
太宰說:“悲乃一切情緒的最高形式。”在我看來愛也是,這是亙古不變的追求。無數人前仆后繼,無數人潸然淚下。因為感受到了愛,所以哭泣。因為感受到了愛,所以珍惜。
我們在借口告別,看著她的車影在燈紅酒綠中消逝,夏天也快結束了吧。我翻開了《挪威的森林》的第一頁:
那日與你看過的彩虹,
我會一直藏在心中。
——桜
我猛得朝她消失的方向望去,眼眶濕潤,“自私的笨蛋,你將彩虹藏起來了,我怎么辦呢?”
雖說今日書頁泛黃,但回憶永遠是清晰的。即使偶爾被塵埃掩蓋,可依舊清晰。悲與愛真乃世間情感的最高形式,幾年了,生活一如既往的平凡。焦躁的水壺;嘈雜的電視;聒噪的鄰里,日復一日。而在平凡的日子里,悲傷就會不斷積累,直到壓垮一個人。然而,若是始終懷著愛的話,無論何時都能面對簾幕后的光。那是人們一直追尋的,心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