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然先一步抬起場邊的警戒線,不顧場邊的騷動,等宋苒走過來才放下。
一見宋苒出現,程鴿馬上湊了上去:“宋宋,你臉色好差!”轉過身扶上她另一個胳膊,又像個老母親一樣開始數落:“都說了,身體最重要,你看看大家都是跑一跑走一走的……”
好久沒有這樣運動,宋苒確實有些生理性不適。但腳踩在實地上,耳邊是程鴿關切的嘮叨聲,就連江千然臉上都透出幾分緊張,她的心里還是暖洋洋的。
為了不讓大家繼續擔心,宋苒主動提出要去醫務室歇一下。程鴿聽了,連連點頭,甚至開始催著她趕緊過去躺一下。
但接下來還有七班的運動員,程鴿和陳子堯都走不開,葉昭也早就被拉回了一班。
盡管宋苒再三強調,自己一個人可以安全走到醫務室,態度強硬的江千然還是扶上了她的胳膊。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陳子堯晃著腦袋感慨了一句:“你看他倆多配啊!”
陳子堯正在心里為江千然和宋苒編寫著青春校園小說,程鴿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臉懊悔地看向宋苒的背影:“完了,忘記問向之蔓的事了!”
剛剛她明明看到向之蔓和宋苒說了什么,離得太遠沒聽清,也不知道宋苒有沒有受欺負。
站在一旁的陳子堯揉著被突然襲擊的肩膀,在心里腹誹著程鴿這個八卦機器。
一走出體育場的門,那些嘈雜的聲音就小了不少,宋苒也感覺腦子清醒了不少。
江千然不知何時放開了攙著她的手,保持著落她一步的距離陪她一起慢悠悠地走。
秋天的太陽還是有幾分毒辣,兩個人選擇從長廊穿過躲避太陽。
有些爬山虎已經悄悄染上了紅色,陽光透過紅黃綠穿插出現的石頭架子,在地上打出一塊又一塊的光斑。
長廊繞遠,平時走的人就不多,現在一眼望去,只有一前一后兩個身影。
還沒走到盡頭,江千然停了下來,從校服口袋中拿出準備好的糖。
感覺到身后的人停下了,宋苒也停下轉過身,一回頭就看到一只修長白凈的手遞了過來。
“給你的。”
宋苒以為江千然已經忘了那句話,低頭看到他掌心攤開的粉紅色包裝,不禁有些驚喜,拿起糖,對他莞然一笑。
“謝謝。”
看到宋苒彎彎的眼睛,江千然有些手癢,還不等腦袋做出反應,手就扣上宋苒的毛茸茸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宋苒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看他,索性沒抬頭。
江千然也沒有說什么,雙手扶上宋苒的肩膀,把她轉回了前進的方向。
地上的光被踩碎又恢復,宋苒聽著離自己不超過二十厘米的腳步聲,只感到心安。
學校的另一邊人聲鼎沸,而醫務室里的校醫手肘杵在桌子上,正在不停地點頭。
走到門前,江千然扯了一下宋苒的袖子,示意她等一下。
他側身走到前面,在門口咳嗽了一聲,叫醒正在打盹的校醫,然后拉著宋苒敲門進了醫務室。
平日里來醫務室的人不多,宋苒和江千然也是讓人能一眼記得住的長相。校醫揉了揉朦朧的雙眼,定睛一看就認出了兩人。
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的宋苒,校醫皺了皺眉頭:“這醫務室又不是好地方,宋同學你怎么這么常來!”
宋苒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記住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次是跑步跑的有點不舒服。”
運動會期間這種情況很常見,校醫起身拿出一管葡萄糖,輕松地沿邊敲開,然后遞給宋苒。
“還是年輕人有拼勁啊!”
宋苒笑了笑,伸出手去接,沒想到半路被人截了胡。
在醫務室,經常能看到一些小情侶。
校醫一直覺得校園里的感情很純粹美好,況且面前這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亂來的樣子。
手中葡萄糖被江千然接過的時候,校醫會心一笑:“紙杯在桌上,多喝點水,然后去床上休息一下就行。”說完,起身抻了抻腰,然后走向門口。
宋苒早就收回了手,乖乖地放在腿上。目光追隨著起身離開的校醫,微微頜首說了句謝謝。
盡管校醫敲得很小心,在他走后,江千然還是舉起小玻璃瓶,仔細地檢查著瓶底。
醫務室里一下子就只剩兩人,宋苒轉回身子,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屋里的另一個人還是沒動靜。
她抬頭看向身旁專注的江千然,那對亮晶晶的眸子好像比折射著窗外陽光的玻璃瓶還閃閃惹人愛,宋苒不著痕跡地露出一抹微笑。
運動會過后就是十一的小長假,為了防止學生們因心思都撲在玩樂上而耽誤回來的考試,閉幕式結束后,秦四海組織同學們回到教室里準備開一個簡短的班會。
江千然和宋苒從走廊另一邊的樓梯上來,迎面走來了兩個邊走邊打打鬧鬧的人。
看到對面的人,正在和陳子堯熱聊的程鴿,撇下身邊的人就跑了過去。
她一把拉住宋苒的胳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噓寒問暖:“才整理完運動會的事,你怎么樣了?”
“班里很多人都問我你怎么回事呢!”
……
“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還不舒服?”
和程鴿好這么多多年了,她這機關槍的架勢一擺出來,宋苒還是插不上一句話。
看到宋苒插不上話的樣子,江千然心里的愉快又增加了幾分。他從身后快步走過,路過程鴿時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進了七班。
要說這程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江千然不說話。她常常和宋苒說自己害怕有一天因為話太多被江千然暗殺掉。
江千然路過的時候,程鴿下意識停了聲音。宋苒看著緊張到眼睛到處亂瞟的程鴿,心情暢快了不少:“他哪里有那么嚇人,你怎么像鴿子見了老鷹一樣。”
“老鷹”走進了教室,程鴿周圍的危險信號才解除,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宋苒:“那難道我還得覺得他溫柔?”
宋苒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嗯,他真的挺溫柔的。”
短短兩句話,程鴿感覺到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
哦,對了!她還說過,這世界的道理就是一物降一物,江千然這種氣場強的也總會被某個粗線條的冷美人給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