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疑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時，看見王明還工作在自己的崗位上。

　　“你一晚上都在這里？”他驚疑地問道。

　　王明聞言抬起頭來，上眼皮卻死活抬不起來，它和下眼皮纏纏綿綿，才不舍的分開。

　　而王明心硬如鐵，硬是把他兩分開了。

　　李疑勸道：“你現在狀態這么差，還是趕緊去休息會吧！”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網絡入侵的痕跡！”

　　“好吧！”李疑不再勸阻，詢問道：“需要咖啡嗎？”

　　“一整杯！要最濃最苦的！”

　　不久后，李疑端著三杯咖啡來到王明的崗位上，將顏色最深的那杯咖啡放到了王明的面前。

　　“你的咖啡，請慢用。”

　　王明拿起咖啡，仰頭一口就悶了半杯，嘴里滿是濃烈而苦澀的滋味，他飄飄欲仙，感覺整個人都要升天了。

　　“繼續工作！”

　　李疑則找了張凳子，施施然地坐在了王明的旁邊，慢條斯理地品嘗著手中的咖啡。

　　王明工作了一會，感覺旁邊坐著一個人一點也不自在，而且他很奇怪李疑為什么這么悠閑。

　　他一邊敲鍵盤，不停發出“噠噠”的聲響，一邊問道：

　　“你的工作做完了？”

　　“一點進展都沒有。”

　　李疑低頭嘗了一口咖啡，向王明解釋道：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畫質模糊到也看不清他的細微動作，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所以你放棄了？”

　　“沒有啊！”李疑聳聳肩，輕松地說道：“這不是等著你的工作取得進展嗎？”

　　“什么時候你找出一份清晰無碼的視頻，我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

　　王明不說話了，只是沒過一會，他的心里像有貓爪在撓，越來越郁悶。

　　憑什么我爆肝熬夜熬到禿頭，他卻悠哉悠哉仿佛在養生？

　　就在這時，在一旁默默喝著咖啡的李疑說話了。

　　“其實部長本來就沒對我倆的工作抱多大期望。”

　　“為什么？”

　　王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過身來看著李疑。

　　李疑右手舉起手中的咖啡，左手在杯壁上敲了敲，說道：“咱們聊聊？”

　　“好。”

　　王明也拿起了自己的半杯咖啡，品嘗了一口。

　　“好苦！”

　　王明剛才一口悶的時候沒注意，現在只覺得這咖啡苦到心里了。

　　“哈哈！我的手藝不錯吧！你的要求全滿足。”李疑大笑。

　　他將多準備的咖啡遞給王明，說道：“喏！換這杯吧！這杯是正常的。”

　　當兩人都手端著咖啡，已經做足了聊天前的準備了，李疑開口道：

　　“回到剛剛的問題。為什么我認為部長對我們兩人的工作不期待，我簡單說下我的看法。”

　　“其實部長會議上跟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心里也很明白。”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做過我們的工作，可能能力不如你我強，但也不至于徒勞無功，說明這已經涉及到超出人類理解的神秘了。”

　　“只是你不服輸，想證明人類在這種神秘力量不至于束手無策。”

　　“如果這真是超出我們所能理解的神秘力量，那我們所做的一切，想找出他的努力全都是徒勞的。”

　　“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是即使我們要尋找他，也不必用這種方法。”

　　“等到他第二次出現，早有準備的我們直接與他接觸就好了，簡單迅速，還不會因為過度調查而給他留下惡感。”

　　“如果他不再出現，那我們也沒什么必要找到他了。”

　　“第三點，他平時是什么身份其實并不重要。”

　　“初獲超能力的普通人也好，隱藏世間的守護者也好，臨危受命的救世主也好。”

　　“我們想知道的只有幾點，他是不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他的能力強不強大，會不會對我們產生威脅？他的性格如何，能不能為我們提供幫助？”

　　“但這些都和他平時生活用的身份沒多大關系，因為這層身份，藏器于身，可以說是他的偽裝。”

　　“而我們看見的，偽裝后發現不了他的真實身份的，才是真實的他。”

　　“所以只要建立交流，多加接觸，這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只有無法建立交流時，我們的工作才能真正提上日程。”

　　“與之相反的是，調查怪物產生的原因以及追蹤和消滅怪物，才是重中之重。”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兩個在辦公室里喝咖啡，而大多數人都到外面去調查了的原因。”

　　王明認認真真聽完這一段話，沉默了一會，道：

　　“我的工作沒有意義嗎？”

　　“并不是。”

　　李疑語氣嚴肅。

　　“就目前來看，人類接觸神秘是遲早的事。”

　　“而你就是接觸神秘的先驅者，拓展著人類的邊界，并試圖了解神秘。”

　　“即使失敗了，也沒有人會認為這次失敗是沒有意義的。”

　　“我算是明白了。”王明笑著說：“你說了那么多，就是要趕我去睡覺吧！”

　　“被你看出來了。”李疑不置可否。

　　“雖然我被你說服了。”王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但你的咖啡勁也太大了。”

　　“別賴我！誰想的到你要一口悶啊！”

　　兩人就這樣干瞪著，直到辦公室里一道電話打過來。

　　李疑站起身來去接電話，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到王明這邊來。

　　“喂，是張秘書啊！有什么事嗎？”

　　“......”

　　“部門里現在就我和王明兩個人。”

　　“......”

　　“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了。

　　“慘了，你現在想休息也沒時間了。”李疑行走如風，“我們有新任務了。”

　　“什么任務？”王明不以為意，道：“我正亢奮著呢！搞快點。”

　　李疑簡單解釋了一下案情。

　　“有一名男子昨天晚上徹夜未歸，今天早上他的妻子打電話來報警失蹤。”

　　王明十分疑惑。

　　“失蹤不是要二十四小時才能來立案嗎？而且這不應該歸警察管嗎？”

　　“平時是這樣的。”李疑點點頭，道：“但現在可是特殊情況。”

　　“而且張秘書剛剛和我說，X市已經出現了警力不足的情況。”

　　“一部分警力要去保護現場，一部分警力要去調查，還有一部分警力要處理稀奇古怪的報案。”

　　“否則也輪不到我們兩個閑人來處理這件事。”

　　“哪里來的這么多報案？”

　　“這說明一件事，X市已經恐慌起來了。”

　　李疑神情沉重。

　　“雖然我們能封鎖網絡上大部分的消息，但是杜絕不了群眾的口口相傳。”

　　“所幸消息目前應該只局限在X市，最多不出霓虹島。”

　　“其他國家的情報部門估計已經得到了消息，但具體的情況應該沒我們清楚。”

　　“所以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我們都不能放過。”

　　“因為人民在看著我們，其他國家也在看著我們。”

　　“我們必須給出一個結果。”

　　“我明白了。”王明點點頭，道：“我去警局調用一下天網系統，通過人臉識別技術，應該很快能找到他。”

　　“那我就向他的妻子和同事了解一下相關情況。”李疑說道。

　　王明將電腦裝入工作包中，起身離開他的座位，還沒走到大門前，就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你沒事吧？”李疑走過來，關切地問道：“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沒事。”王明咬著牙，“就是身體跟不上大腦的節奏，適應一下就好了。”

　　“那行吧！”李疑嘆了口氣，自知自己是攔不住這個工作狂的。

　　“有消息電話通知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