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阿星才慌慌張張道:“姑娘,您怎么直呼賀大人姓名……”
“直呼姓名怎么了?他又大不了我多少。”羅子蘊將信遞給他,道:“現在就送去,不要叫我爹看見了。”
“是……是,這就去。”
阿星將信塞到懷里,想到了什么,又問:“姑娘,今天您去賀府,可有被發現?”
“有吧。”羅子蘊想了想道,“你不必擔心,我穿的男裝,當時人也不多,沒人注意。”
“哦……”阿星呼了一口氣,才往門口小跑過去。
賀府。
賀之纓才用了午膳,就聽門童的聲音在書房外響。
“平安?平安?”
“你怎么在這?”
“這有一封信,要大人親啟的。”
“大人不收信,你還不知道嗎?”
“哎,不一樣,這個是陳先生身邊那個叫阿星的送來的。”
“快給我。”
“進來吧。”
賀之纓道。
門開了,平安拿著信進來了,賀之纓道,“東西收拾了就出去吧。信放著。”
“大人,那阿星說……”
那門童還沒走,在門口說話,賀之纓道:“交代什么了?”
“他說要立即等到回信才回去,所以小的是在這等著還是……”
“先去門口吧,我寫了回信叫平安送去。”
門童走開了,平安在收拾東西,賀之纓拆了信,拿出一疊紙和一張符出來,他先展開符來看,是個生辰八字符,卷得厲害,他細細看著這張符,登時頭頂“轟”地一聲,他“騰”地站了起來。
平安被這動靜嚇得不輕,他停了動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賀之纓,當然他看不到什么表情,但是大人這副沉不住氣的模樣確實少見,他忙收拾完東西出門去了。
賀之纓打開信,看了上面的內容,沉思許久,才將紙折起來,塞回了信封。
提了筆,他竟一時不知該寫什么,情分上講,他是一定要幫助她的,這條信息對她也有很大的幫助,但是……他也不忍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就這么被當做棋子叫人使,但是……他從字里行間可以感受到羅子蘊那份不甘心,那種必定要復仇的決心……也許未來他可以幫她一把,他自己還沒有報仇,他也怕落人把柄……
一番思想掙扎罷了,他提筆寫下實情。
這件事只有上一輩的人知道,他是見證者之一。
宣和二年七月十三,新帝尚無后位,但已有嬪妃誕下子嗣,但在當晚死亡,無疑這是后宮之爭,雖查出那嬰孩非皇帝所出,但那個真正的公主卻失蹤了,至今沒有找到。
而這這張生辰八字符,就跟那位失蹤的大公主的一模一樣,這件事鮮少人知,但是他偏是見證人之一,也偏知道這些,當時皇帝搜遍全國都沒有找到,可見極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藏匿起來,至于這個有心之人是誰,又究竟想干什么,對于這個公主本身而言,都毫無利益。
但是賀之纓今天就是想賭一把,他覺得羅子蘊將會是他最得力的幫手。他別的不圖,只盼自己能在她的幫助下報仇雪恨,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結局,哪怕因此血濺三尺,能除去這些佞臣,他就足夠了。
他正好第二天要進宮,那么他就幫她一把,把她拉上高位,其余的,他相信羅子蘊能做到這些,以及更多的事情……
他寫下關于大公主的實情,并叫她第二日在一家客棧等著,第二日他就能讓她入宮。而至于李家,她無需再顧忌,李家與紀信平的勾結根本就是小事,如果李家沒了,紀信平根本不會有什么影響。他另起一頁,寫了一些關于皇后與紀信平,當今二皇子和護國將軍,她的身生母親穆氏,背后的關系和可利用的資源,他大致給羅子蘊布置好了下面要做的事情,只盼她別讓自己失望。
寫罷,他將第二頁紙收了起來,第一張紙則收入信封,叫平安送去。
羅子蘊等到太陽落山才等到回信,她一直坐在那個書房里,只是因為那里最干凈,那招以云倒也好說話,就讓她坐著,兩人也都不說話,羅子蘊也沒心情主動搭話。
換做以前,她肯定是要跟他講上兩句的。羅子蘊不喜歡吵鬧,但也不喜歡過于安靜,某種程度上講,她更喜歡邊上只有一兩個人的感覺。
“姑娘,信到了。”
羅子蘊揮揮手讓他下去,她坐在門口,但也不想影響到里面的寫字人。
展開信,只見上面寫著:
宣和二年七月十三,開國將軍穆驍長女穆青,現穆貴妃,誕下一女,當晚遭人偷換,流落人間,身攜其生辰八字符,以及一只穆青親自繡的荷包,爾提及之物皆可作為是公主的證據。明日寅時三刻在禧樂酒店等候,聽從安排,方能復仇。
羅子蘊心下一驚,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是什么大公主,她只知道自己是羅子蘊,從小在羅府長大……可是……確實……有一段記憶不在羅府,那時她也才記事兩年……
一定是巧合,是巧合,羅子蘊卻慌得雙手都在哆嗦,她要去假扮公主嗎,萬一,萬一不是呢,萬一滴血認親,萬一只是巧合……
羅子蘊將信揉成一團,扔到地上,心里只想著:我是羅子蘊,我是羅家人……我不是什么公主……
“姑娘,我這可不是扔垃圾的地方。”
招以云掃了一眼那個紙團,淡淡道。
羅子蘊怕他發現,立刻撿起來,正色道:“我手滑,不行嗎!”
招以云想不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便沒有答話。
羅子蘊將紙團撿起來,開始了思想爭斗。
她進宮了才有機會,也有權力做一些事情,像她現在這樣,其實根本干不了什么,她還不如宋璇,但是進了宮,她不知道會不會遭到一些未知的算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自己,她也許能不讓自己手明面上的欺負,但暗地里的詭計,她確實不防。
而且她,根本就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那個真公主……那這事……只有問她父親。
想到此處,她即刻動身去臥房。
臥房里恰好走出來一位大夫,她忙拉住他,問:“我爹究竟怎么了?”
那大夫搖頭道:“我還沒看呢,就被趕出來了。真是個倔脾氣。”
羅子蘊便繞過大夫進了門。
羅酉文看到羅子蘊,情緒立刻就上來了,他忙著要站起來,問羅子蘊:“東西呢!東西呢!!”
羅子蘊冷冷道:“爹,我都知道了,您還瞞我。”
邊上的仆人見這是要鬧家事,便趕忙出了門。還將門關上了。
“你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