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復(fù)生
“草,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地上的元初一,固執(zhí)的用膝蓋,頂在地上,自己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倒下。
“事到如今,你還在逞口舌之利,是人類引以為傲的自尊嗎?”血紅色的魔氛,化成一個,似人非人,似龍非龍的魔獸。
“哈哈哈,自尊么,早在你屠殺阿爸、力哥,全島上下三百余眾,就已經(jīng)沒了。”一想到曾經(jīng)的至親、好友,眼眶中的淚水,與身下的血水交匯。
“笑死我了,原來你真的認(rèn)為,曾經(jīng)擁有過自尊?!蹦ЙF滿臉的嘲諷。
“不管是人間還是魔界,卑微如螞蟻一般,不配活著。”魔獸忽然像花瓣一樣散開。
身著青衣鬼面的魔人,從花團(tuán)中心走出。
“人世八苦,人間最苦,說起來,本座可是在積“大功德””。魔人一臉鄙夷瞧向元初一。
瞪著逐漸逼近的魔人,元初一眼中含怒,似要噴出火來,“這么說,我還要感謝你不成”。這幾乎是用掉全身最后的力量,筆挺的后背,瞬間塌了下來。
“不是吧,你這就不行了,我還等著你,起身向本座復(fù)仇呢?!蹦诉呣陕溥叾紫律碜?,打探起他來。此子,雙眼中怒火,漸漸煥散,死灰色的眼白,攀上眼球,以他常年殺人為樂的經(jīng)驗(yàn)來看,這是將死前兆。
囂張不可一世的魔人,心中忽然生出焦燥之感,不死心的將手指伸到他的鼻息,已然是出氣多,進(jìn)氣少。
“算來算去,沒想到這個人,這般不濟(jì)事?!?p> 隨身一腳,將元初一踢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他的話語起了作用,還是滿天神佛庇佑?!澳氵@個狗日的。”元初一居然醒轉(zhuǎn)過來,原來他剛才氣結(jié)郁胸,暈厥過去。
在魔人的推動下,將氣順了過來,對于他來說,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
元初一咬牙切齒道:“為什么要狠絕至此?!?p> 驚雷劃破夜空,百米之內(nèi)亮如白晝,二人周圍鋪滿無數(shù)的尸首、尸塊,切割的不成樣子。
汩汩流出的血水匯成小溪,在兩人腳邊流淌,“哈哈,別說如此夜間,如此美景,別有一番風(fēng)味。”魔人回看自己的杰作,無視身后仇恨的目光,放聲狂笑。
眼見仇人張狂肆意之態(tài),元初一深恨自己的不足,身子氣得發(fā)顫,被雷光照亮的影子,似是活了般,從他的身后剝離。
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被魔人盡收眼底,心中一陣狂喜,據(jù)魔典所言,人間八苦,無不是滋生邪影的養(yǎng)分,出于人,勝于人。百余條劣等人族之命,換取邪影之力,值,太值了。
“嘿嘿”毫不掩飾的惡意,從他嘴間飄出,潛藏血液深處,狂暴的殺意在爆沖。
“小子,你夠幸運(yùn)的,本座今天玩夠了?!碧鸱褐鴳K綠芒魔爪,一股殺意凝結(jié)成黑風(fēng),在他身前盤旋。
狂暴的邪風(fēng)席卷著周圍,一切可以解釋為冰冷的東西,陰冷的夜,暗紅色的血液,殘缺的尸身交雜其中。
魔人迎著空中飄散的血液,伸舌一添,回味無窮地咂巴著嘴唇。示威似的看向從血水中站起的元初一
對面的臭小子,到挺有眼力見嘛,踉蹌?wù)酒鹕韥?,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尸,這和你的同胞,決然不同的優(yōu)待。
體內(nèi)的筋骨與血肉達(dá)到前所未有的默契。出擊的右手,在空中激起漣漪,夾帶著慘冷的秋風(fēng),貫穿元初一的胸腔,“哈哈,本座功力更上一層樓,這得感謝你,我的墊腳石?!泵橄虼羧裟倦u的影子,興奮得用舌尖舔起上嘴唇,“這才是以后安生立命的本錢,說來真該多謝你?!庇沂忠晦D(zhuǎn),胸口的血滴,順著手腕滴滴答答落下。
元初一從巨痛之中,醒轉(zhuǎn)過來,疲憊的眼皮睜開一條細(xì)縫,面前的人影雖然模糊不輕,看那囂狂的姿態(tài),是記憶中的模樣。
“叫得聲音不夠大!”擴(kuò)大的魔瞳,發(fā)射出嗜血的光華,嘴角裂開夸張的弧度。
無視對面嘲弄的話語,當(dāng)初,眼睜睜瞧見最親近的親人離去,痛恨自己的沒用、無能,時至今日也沒有什么不能舍棄的。
雙手哆哆嗦嗦攀上魔人的右臂,“聲音不夠大?”他費(fèi)勁喘著粗氣,毫無生氣的臉龐,涌現(xiàn)出一絲血?dú)猓亲詈蠓攀忠徊挠職?,“這個聲音夠不夠大!”
龍吟般的長嘯,震飛一灘血水,首當(dāng)其沖魔人,雙耳隆隆回響,腳不聽使喚,連退數(shù)步。
少傾,耳鳴漸漸散去,痛入骨髓傷痛從右臂傳來,一只變形彎曲的右臂,牢牢被元初一雙手抓住。被殘劇折磨的臉龐,首次掛上笑容,旁邊的影子,有樣學(xué)樣,在魔人看來,說不出的諷刺。
“小子,你找死!”被氣昏頭的魔人,忘了他強(qiáng)加給少年的傷痛,比死亡還要可怕,壓得他喘不住氣,更何怕現(xiàn)在他……
元初一怒漲的火焰,仿佛在雙瞳中消散,死死抓住殘臂的雙手,也因?yàn)橹魅说囊庾R,失去控制,只有寧折不彎的雙腳,顯示主人生前的倔強(qiáng)。
“你別以為死了就可以解脫?!币蝗Z飛腦袋,一腳踢散尸體,“我叫你死無全尸!”腦羞成怒的魔人,在他身體上發(fā)泄著,憤怒的他,并沒注意到一片灰云,巨幕般遮掩住天地。
見到主人殘死,影子摸著腦袋思考狀,剛剛擺脫影子狀,神智還不足夠理解現(xiàn)下發(fā)生的事。
“滴滴答答”主人的腦袋像個皮球,滾到他的腳邊,影子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住,遵下身子,摸了一下腦袋,又縮回去了,似是受到驚嚇,像個做壞事的孩子,偷偷張望,四周除了魔人的嘶吼,再無其他。
再次向腦袋伸去,這次一把抱進(jìn)懷里,臂肘哆哆嗦嗦,看樣子極為害怕,不過,出于好奇還是決定“冒險”。
將腦袋對著自己,學(xué)著之前魔頭的樣子,露出黑乎乎的嘴唇,嘿嘿地笑,只是沒有聲帶,發(fā)不出聲音。
“邪影別傻笑了,滾過來,教本座好好看看。”影子聽到他的召喚,恍若未覺,向身后看去。
“還不快來?!蹦艘咽羌壊浑y煩,散發(fā)出去的聲音,灌入了真氣,影子被他這一吼,嚇得雙手一松,腦袋重新滾到地上。
“把那個鳥蛋,給本座拿來?!辈唤鈿鈱⑹w踩了又踩,生平第一次遭到凡人戲弄,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影子弓著身子,將元初一首級從地上捧起,晃晃悠悠來到魔人面前,黑色瞳仁來回亂轉(zhuǎn)。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把將“鳥蛋”搶到手上把玩,一旁的影子不敢不給,神情頗有不舍之意,兩顆眼珠子,跟著人頭忽上忽下,那種神情,極像嗷嗷待哺的小奶狗。
奇怪,當(dāng)初翻閱魔宮典籍時,也未發(fā)覺邪影擁有意識的記載,難道有假不成……不對腦海中浮現(xiàn)魔老喝醉酒的瘋態(tài),宮中倒真有他喝酒誤事的傳聞,習(xí)慣性抬起右手,摸向下巴,右臂剛剛上舉,傳來一陣劇痛,這才想到右手被那個“鳥蛋”主人廢了。
窮兇極惡用力重重摔到地面,嘴上還罵罵咧咧,影子一見到好好的主人,被摔成兩半,哆哆嗦嗦彎腰向下去撿,那種欲哭無淚的神情,像極了人。
“哭什么哭,以后跟著本座,早早丟掉,人族的劣根性?!币姷竭@副樣子,引起一陣厭煩。
影子竟似聽懂了,哆嗦的四肢不再抖動,站起的姿態(tài),更像一個人,不!準(zhǔn)確的說,與身死的元初一別無二致。
高高抬起的雙瞳,暴起兩道冰焰,天空上的灰幕,極速下壓,一股說之不出的可怖力量,壓的他喘不過氣,頭次發(fā)現(xiàn),一切都偏離他預(yù)想的太遠(yuǎn),“你要干什么!”
邪影笑了。
三分鐘前,嬰兒大小的影子,坐到元初一的懷里,呆呆的望向懷抱的主人。
元初一疼愛撫摸著他的額頭,感嘆道“你早點(diǎn)出來就好了。”眼晴飄向飛速躥升的魔氛。
“過不了多久,他該發(fā)現(xiàn)這里”小影子聽不懂主人所說的,小手費(fèi)力攀向他的胸口,見主人低頭瞧向自己,害羞向旁張望。
“也苦了你。”元初一將他抱起,四目相對,“影子,聽好此番島中大難,我絕不能逃”。又是為自己打氣般,低低的重復(fù)了一句。
畢竟,他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帶著哭喃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道,“阿爹說過:冤不能不血,仇不能不報,你明白么?!毙牡子旨恿艘痪洌斑@輩子恐怕只有這句話,聽他老爺子。”眼淚不爭氣往下滑落。
黑黑的小手,費(fèi)力抹掉他臉邊淚痕,“謝謝,小影了,請你不要怪我,只靠我一人的力量,無法報仇呀?!?p> “我知道我之所以能逃跑,不是因?yàn)槲矣卸嘈疫\(yùn),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為的恐怕是因?yàn)椤毕氲竭@,他看向小影目光兇厲起來,手勁不斷地加大。
疼得小影哇哇大叫,雖然叫不出聲來,無聲嘶啞,更是教人看得十分心疼。
撲騰動作,將陷入瘋魔狀態(tài)他驚醒?!白约河衷谧鍪裁矗衾^續(xù)做下去,與那個雜種又有何不同?!?p> 落到地上小影,露出的神情三分戒備,七分畏懼。
“行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我知道你能,吸收我的情緒而成長?!毙∮凹傺b不懂他說什么,眼神盯向地面,挺拔的腰板,透露著某種自信。
這傲嬌的樣子,像極了我小時侯。耐著性子蹲下身來,“剛才是我錯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毙∮皩㈩^點(diǎn)得小雞啄米般。
“聽好了,我叫萬物如初的初,一元復(fù)始的一。”又追加一句“一定要記住?!?p> 將小影用力抱住,“萬一,……若是以后有幸活下來,替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叫初二可好?!?p> “一定很好?!辈坏瘸醵貜?fù),他就下了決定,也就在此時,他放棄了教初二為他報仇的打算,不如多教一個人活著也好。
“待會你和往常一樣,隱藏在我的后背。”單手指向后背,“我會盡我所能,為你爭取時間,一定要快跑,決不能回頭?!?p> “記住了嗎?不然……”“你!會!死!”怕他不明白,拾起一朵野花,舉例示范,右手剛搭上花瓣,狂風(fēng)驟起,將野花吹得粉碎。
前方不遠(yuǎn)處的妖云,眨眼將至……
現(xiàn)在
初二飛到半空,雙眼冰焰分外高漲,十指或勾或捏,雙手組合成一個奇怪的法印。
又是這招!初到島時就吃過個暗虧,彼時,若沒有強(qiáng)援在側(cè),勝負(fù)真不好說。
在他遲疑片刻,法印已然成形,淡藍(lán)色光華擴(kuò)大到三尺有余,隱隱有雷光閃爍。
如山迫至的重壓,迫使他趴伏在地面,明知長此以往下去,定然兇多吉少,苦無解決辦法,他一身技藝全在雙手之上,突遭變故,功力最多只能發(fā)揮三成。
灰幕遮蓋夜空,先是亮起一道紅芒,后耳邊傳來一陣嘶鳴,聚力一點(diǎn)的初二,忽的感覺,自己的胸腔,貫進(jìn)一股涼颼颼的風(fēng)。不可置信看向胸口,一個碗大的傷口,快速地擴(kuò)散,身子沒有影力支撐,在他意識消散時,一道模糊的紅影,飄然而下。
勢如山岳的重壓,忽然從身上消失不見,剛要起身詳看,耳邊就傳來冰冷的兩個字“死了。”
刺骨的寒意,未激發(fā)他任何不快心中反到一陣竊喜,幸好上魔,教我?guī)鰜?,否則我這條命,至少丟掉不下三回。
魔人撣撣身上的灰塵,故做高深的說道;“我還有一技絕殺未出,要你能晚到幾步,也能教你見識本座的超凡?!?p> 那人并未做回答,場面一時之間,頗感尷尬,魔人略顯不快,對面實(shí)力高深莫測,一時也不敢發(fā)作。
“咦?”那人發(fā)出驚疑之聲,魔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五顆珠子組成的法陣,轉(zhuǎn)眼將逝,顧不得解釋,全身撲向法陣,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轉(zhuǎn)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