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攤手,搖了搖頭,“異想天開本是人人都會有的事?!?p> 方羽不悅道:“可是這異想天開對錯了人。”
謝靖伸手對方羽勾肩搭背,因兩人身高相差,謝靖向前微傾,唇至方羽的耳邊。鼻間里呼出的熱氣撲至方羽的耳朵,嚇得方羽身子微顫動一下。
“可我愿意,只為那姓方名羽的人?!币坏赖统炼挥写判缘穆曇魝魅敕接鸲?,聲音如山間幽林,水澗空谷。
方羽睨了睨一眼身旁之人,不知他是不是有愛吹風的癖好,方羽被他吹的直發麻發顫。
為了不跟這種厚顏之人斤斤計較,方羽不理他,環手抱臂,不回應才是最好的法子。
“......”
兩人同時沉默。
“哈—!”
不知是誰打了個長哈欠,身子晃了晃,像是要昏昏欲睡。身子不時碰了碰身旁比她高了半截頭的人。
謝靖斜睨著身旁之人,眼眸半瞇半睜,清雅地一笑。
站著也能睡著?
謝靖正想伸手扶穩她的時候,方羽猛地一顫,從昏睡中清醒回來。謝靖微驚,迅速收回手。
方羽惺忪地睡眼望了眼自己的肩膀,后又望了眼謝靖的側身。嫌棄二字在臉上到處都寫滿,方羽無比厭惡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謝靖笑了笑,打趣一問道:“方少莫不是嫌棄我臂上的肉不柔軟?”
方羽假意笑了笑,敷衍了道:“不是,只是軟過頭,讓人受之不起。”
謝靖微微蹲下,身高剛好與方羽平齊。拍拍自己的肩膀,“來這里隨時歡迎,任方少睡到天黑都行?!?p> 方羽一言不發,出手擒住謝靖的脖子,從他身側一拐往后站著。謝靖也不是個軟柿子,右腳往后滑,把方羽右腳一勾。方羽倏地一臉栽倒在謝靖的后背上,擒住脖子的手松開。
謝靖本想為勝利而高興,卻被背上的人伸手捏扯著嘴臉。
又一輪的嘶磨,打的不可開交。兩人的學識上,只有不向對方服輸低頭。
猛虎狡兔,招數全使盡。電閃雷劈,手刀狂削。不知院中的斗雪紅,有多少又要被牽連所害。
最后是謝靖服軟叫停,方羽才收手。
“好啦,再這樣打下去,天黑都分不出誰贏?!敝x靖擺手道。
方羽道:“只要你識相點,自不會有這一出出的‘戲’來?!?p> 謝靖左臂膀撞了撞方羽道:“可就是我不相識,才會有這一出出能與方少呆在一塊的好戲。”
得理不饒人真適合形容他。
方羽嗤笑,余眼都不屑與望他。
謝靖握扇在掌心一拍,而方羽卻忘了自己的折扇在謝靖的手中。
“唉呀!我都怎么忘了正事?”
方羽一邊嘴角往上抽搐一笑,道:“呵,誰讓你貴人事忙?!?p> 謝靖呵呵噠一聲,然后從袖中拿出一串鑰匙來。直徑走到正對著的關實著的褐色雕花門前,一柄鑰匙插入。謝靖雙手按在門面上,微用力一推,門被推大敞開來。
方羽看著那雙大門打開后,什么怒氣都頓時煙消云散。謝靖背著門,鳳眸望著那個心里只裝著錢的方羽,輕嘆了嘆。
謝靖自嘲道:“唉,沒想到在方少的心里,我比那琳瑯滿目的金錢還要輕?!?p> 方羽驀道:“呵,算你有自知之明!”
一點帳都不肯賣。
“......”
謝靖無話說,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
方羽雙手往后一翻,交疊于腦后,起腿蹦蹦跳跳的進去。經過謝靖前,把他如空氣般的不存在,也不曾看他臉上的笑容。
跨門欄,直徑走,面容笑吟吟。方羽兩掌心互摩互搓,喜上眉梢。她管不了什么富貴人家的姿態,在金錢面前都是個屁姿態。
蠻大的室內,方羽東跑跑西望望,時在這是在那。開箱翻拿又放下,跪在案前直盯盯,擺設架上伸手摸。用戲腔音從嘴里唱出:“金如意,五彩瓶,紅瑪瑙,金寶石,滿目翡翠琉璃珍......”
身子毫不羞恥地扭了扭搖晃晃,謝靖背靠門倚著,右手握著方羽的折扇抱臂。眼眸直盯著方羽,她走到哪眸光移到哪。眸如春水瀲滟,薄唇微抿而笑,不曾改變的笑容,能迷倒總多女郎,可在方羽看來,他的笑容總帶股陰謀。
方羽走進一條左右都是松木造的珍品柜格,每一格都擺滿瓷窯青釉,她一邊走一邊左右看看。
此時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她,頭不回往后倒退了幾步,停下右轉身。目光停留在一個汝窯青釉碗身上,汝窯碗由瑪瑙為釉,而這碗色澤青翠,釉汁肥潤瑩亮,青如天,面如玉。
“汝窯天青釉碗!”方羽身子微向前傾,雙拳合實,心生歡喜,目光炯炯望著窯碗。
方羽把寬袖拉上卷起,拿起柜上的汝窯青釉碗。穩穩地抱在懷里,走出室外,舉起在光下,仔細地端倪著碗面。在手工上并非出自蜀國工匠之手,也有一定上的經年累月,也沒染上滄桑的斑駁。釉色隨光而變,光下的碗青白溫潤。器表呈蟬翼紋,細小開片,又稀如晨星。
方羽喜道:“這可是前朝的汝窯,以為會銷聲匿跡,竟沒想到會在這忠王府的藏寶閣里?!?p> 在還沒有蜀國之前,整個大陸由一大王朝統治著,歷經好幾百年,出了十幾代皇帝,有過長久的繁華盛世,可最后被末帝毀于一旦。諸侯小國雄起,前朝覆滅。而在前朝蜀國只是南邊一小諸侯國,國都是靖州城,也就是現在的京城。在圣祖帝的帶領下,開疆擴土吞并前朝一大片疆土,才有蜀國的盛世繁榮至今時。
此時謝靖從門那走來,淺笑一道:“這汝窯碗乃是前朝之物,方少不愧是商賈家出身,一雙厲眼識珍物,真真慧眼識珠。”
方羽細眉微蹙,鳳眸怒瞇,覺得他話里話外都是嘲諷自己。謝靖到她面前,順勢仰首望著她手中握著的窯碗。陽光普灑在他的臉上,顏如溫玉潤人心。
方羽覺臂膀有些累,稍放下半舉面前。笑容似有似無道:“本少的眼睛在識寶物上是厲害,可在識人方面見識短淺,沒帶眼識了個小人偽君子。”
方羽外諷自己,實是諷謝靖。
可謝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