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竹然說話極為好聽,就像山澗緩緩流淌的清泉,不曾夾雜世間任何污濁。
沈櫻不曾見過他這般堅定嚴肅的模樣,當即愣了一愣,待反應過來后,她垂下眼眸,額頭輕輕抵在書生肩頭,斂去眸底一片復雜之色。
毫無疑問,她使用法術之后,兩人可以暫時逃脫,但她的蹤跡也會暴露,接下來,就會遭致除妖道士無窮無盡的追殺。
她以為,以許竹然的渣男屬性,一定會立馬同意,可是為什么……
“呼……”沈櫻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緒混亂。
就在這時,一只石碗放在了她面前,她微一抬頭,便瞧見許竹然用手指斂去嘴角水漬的模樣。
“我已經喝過了,沒有毒。”他溫柔地說。
沈櫻抿抿嘴,接過石碗,一飲而盡。
刀疤臉瞧著他們兩個眉來眼去,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好不痛快,手掌狠狠拍在石桌上,桌子當場裂成兩半。
“許竹然,你真是個負心漢啊!”他瞪著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痛心疾首地說。
許竹然雙手背在身后,長身玉立,翩然如仙,不曾解釋半句。
“砰”的一聲巨響,只見石碗落地,沈櫻兩眼一黑,身體里的力氣瞬間被抽干,軟綿綿倒下。
許竹然下意識地接住她,臉色青白,慌忙用手指去探沈櫻的鼻息,察覺呼吸尚存,慌亂的心稍才定了定。
“你干什么?!”他怒喝一聲,又驚又怒地瞪著刀疤臉,素來溫和儒雅的他,此時脖頸處竟暴起一根根青筋。
刀疤臉冷哼一聲,臉色倏然沉下,不悅地盯著他,嘴角逸出一抹嘲諷的笑。
“我的好姐夫,我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失態的樣子!你莫不是真愛上了這只騷狐貍?”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陡然一變,直勾勾地盯著沈櫻,露出一副猥瑣下流的笑。
“姐夫,這狐貍精的床上功夫是不是特別好?也讓我嘗嘗?嗯?”
語落,“啪”的一聲巴掌聲破空而起,四周瞬間安靜。
沈櫻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但他們的說話內容她卻能一字不落地聽見。
她猜測自己應該是中了迷藥,不過她畢竟是妖精,哪能那么輕易被迷暈?
這迷藥雖疲軟了她的四肢,她的神智卻還清醒著。
刀疤臉被許竹然打得暈頭轉向,吐了一口鮮血出來,還混雜著牙齒,形容狼狽至極。
他捂緊左半邊高高腫起的臉,眼睛里充滿驚恐和害怕。
誰能想到,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竟然有這么大力氣?
許竹然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眸中盡是冰冷:“我再和你說一遍!阿櫻,是我的妻子!”
說罷,他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如若你姐姐不滿,叫你姐姐來和我說,叫你們尹家來和我說!”
刀疤臉嚇得一愣一愣,愣是一聲也不敢吭,只能眼睜睜看著許竹然抱著沈櫻離去。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那個弱不禁風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姐夫,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