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到底還是不同的。

　　除夕、春節這兩天，即使是最普通的漁民，也不用交魚稅。所以，對整個大虞帝國來說，春節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節日。

　　在除夕之夜，小胖子鐘會也趕了過來。

　　陸虹飛是大展廚藝，一連燒了十多道菜。從最受歡迎的酒燒青甲魚，到火炙觸手蝦、醋熘海膽、海口醉蝦、紅燒沙光魚、蒜香粉絲扇貝、糟熘魚片……

　　這些絕味佳肴，再配上陸虹飛獨家的木魚燒，吃得所有人都暈暈乎乎的。

　　酒過三巡，盧靜竹說道：“不行了，我們先去放漁燈吧……”

　　于是乎，一百多盞漁燈，陸陸續續地飛上了天際，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亮眼。

　　卻說，此時海口鎮的一家客棧中，一位老者抬頭看了看天，自語道：“小四在這兒，似乎很開心啊……”

　　放完了漁燈，11個人又回到了酒桌上，把酒菜吃得杯盤狼藉，很是盡興。

　　至晚，眾人陸陸續續地，各自回房安歇。

　　此時，一陣海笛的聲音在附近響起。盧靜竹聽了這笛聲，心神一動，走出了四合院。

　　墻角處，一道聲音傳來：“小四！”

　　盧靜竹一下子撲了過去，撲在老人的懷里：“爺爺，你怎么來了？”

　　那老者也是頗為開心地笑道：“當然是來接我的乖孫女，回賀山城啊！”

　　聽了這話，盧靜竹頓時一頓，搖了搖頭道：“我回去，能干什么呢？回去做大虞帝國的公務員？”

　　老者微微笑道：“不然，你想干什么呢？無論你在哪里，都是在為帝國做貢獻。”

　　忽然，老者的鼻翼抽了抽，問道：“小四，你怎么喝起酒來了？”

　　盧靜竹嘟起了嘴巴，感嘆了一句道：“您不是老念叨著那句詩歌嘛，什么‘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人的命運既然和浮萍一樣，身不由己，為什么不能喝個盡興呢？”

　　老者的身體微微有些發顫，長嘆一聲道：“如果你回賀山城，就不必像浮萍了。在這兒，你們終究會被訓練成精英炮灰。精英炮灰也是炮灰！到時候，爺爺可幫不了你……”

　　盧靜竹皺了皺眉，說道：“可是……爺爺，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想做一個按部就班的公務員。我渴望修行，渴望尋道，尋找到我的道。如果不能修行，我都不知道我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所以，我寧可在最殘酷的戰場上磨礪自己，直面生死，也不愿茍且偷生！”

　　聽了盧靜竹的話，老者不無嘆息道：“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的靈脈，最多能支撐你修煉到懸釣者。想要再進一步，踏足潛釣者的層次，那是很難、很難的！既然連潛釣者的層次都很難達到，還修什么行？聽爺爺的話，就做一個普通人……”

　　此時此刻，盧靜竹的眼眶中噙滿了淚，微微啜泣道：“我寧愿死在修行的路上……”

　　話已至此，老者也勸不動了。

　　事實上，在來海口鎮之前，家里人就勸過盧靜竹。只是……盧靜竹一門心思地撲在刀劍洪流上。以她的精神力，可以同時操控32柄飛劍、飛刀。這在同齡人當中，就她獨一個。是實在沒辦法，家人才同意她來參加海口鎮的垂釣試煉的。

　　老者見這么說沒用，便道：“鐘家的那個小胖子呢？他爺爺請我把他捎回去。”

　　盧靜竹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我不回去，他也不會回去的！”

　　“這小子，也虧得他和你一樣的廢脈。要不然，即使他一心想賴在這里，他爺爺也會五花大綁，把他給綁回去的……”老者不禁微微地搖了搖頭。

　　“哼，他是我小弟，他聽我的！”盧靜竹道。

　　“哪是什么小弟？”老者皺眉道，“我們兩家老人早就合計過了，你們兩人是最般配的。記住，他可是你未來的丈夫。”

　　“爺爺……”盧靜竹搖著老者的胳膊，撒嬌道，“孫女還沒想那些呢！孫女是一心修行的……”

　　頓上一頓，盧靜竹又突然說道：“對了，爺爺，我現在能同時操控36柄飛劍、飛刀了！”

　　“這么快？”老者凝了凝眉頭，疑惑道，“不過一個月的工夫，就增加了4柄？我記得，上一次增加了一柄，你用了三個月的時間。”

　　“爺爺，”盧靜竹晃了晃老者胳膊，不無撒嬌地說道，“我們小隊有一個隊員，他的刀法很厲害的。我跟他一起練。練著，練著，就提升了！就幾天的工夫，增加了4柄……”

　　“哦？”老者皺了皺眉頭，問道，“就幾天的工夫？那個孩子是哪一個？”

　　盧靜竹朝東北角的一個房間，嘟了嘟嘴，說道：“就是那一個，叫莫小凡。”

　　聽了孫女的話，老者放開神念，稍一感知，便連連搖頭道：“不過二級殘缺的廢脈，使的是什么野路子的刀法？即便是這鎮上的庠館，最低的至少都要二級靈脈。爺爺不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不過，爺爺很不看好這個年輕人。他的修行，能達到大釣師的境界，已經了了不得了，恐怕很難突破垂釣者……”

　　事實上，在潛釣者之上，初級執法者的層次，就能直接感知一個人的靈脈等級了。至于江眺，他只是一名潛釣者。所以，他也只能靠測脈石，去測試試煉者的靈脈等級。

　　至于執法者？他們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身。

　　大虞帝國的疆域龐大，帝國是絕不可能派遣執法者，去考核一個偏僻村莊的垂釣試煉的。

　　老者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盧靜竹也能明白，但是她也有著自己的信念：“寧為修行而死，不為茍且而活！”

　　祖孫兩人又交流了一陣子，老者長嘆一聲道：“爺爺明天晚上就得回去，你要是后悔了，可以來鎮上找爺爺。這幾個月，爺爺安排人在海口鎮保護你，你隨時都可以回城里去。”

　　盧靜竹默默地搖了搖頭。一個天生的廢材，如果再喪失信念，那就真的一無是處了。她盧靜竹，絕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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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凌晨四點鐘。

　　莫小凡來到了大槐樹下，盧靜竹也來了，兩人一如既往地對練著。

　　從前些天開始，盧靜竹也堅持凌晨四點起床了。

　　昨晚，被爺爺一勸，盧靜竹反而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青春期的“逆反”、“叛逆”。但是，盧靜竹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此時，盧靜竹心道：“如果老天對我刻薄，那我必對自己更刻薄。只有最堅定的信念，才能叩開命運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