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京都城又恢復了熱鬧,琳瑯滿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更是顯得熱鬧非凡。而此時的溫王府卻顯得十分清凈,府里前院有一兩個丫鬟在掃地,此時節正值立秋十分,院內幾棵梧桐片片落葉,更是添了幾分冷清。
后院之中,老夫人從屋內走出,幾個丫鬟在院中抱著小少爺逗著玩??吹嚼戏蛉顺鰜?,丫鬟夏菊抱著小少爺迎了上去。
“老夫人,奶娘已經喂完奶離開了,少爺可是吃了好大一會。”
老夫人接過孩子,看了看手中這漂亮孩子,嘴角還殘留著奶滋,愈看愈是喜歡,愈看愈是高興。
“可憐的孫兒,剛一出生父母就不在身邊,也好也好,奶奶可以一直陪著你幺。昨日你父親和師爺帶著你母親乘馬車去了蜀邊尋藥駐軍,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回來?!?p> ………………
赴蜀的道路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行駛在大道上,車轍碾過地上的落葉發出“可滋可滋”的聲響。前面那輛車車窗開著,內有一男子和老者。后一輛馬車則是車窗微閉。兩匹馬拉著兩輛車,竟是連一個車夫都沒有,而馬車卻依然穩步行于路上。
“先生從前在軍中,駕馬便不用皮鞭,我那是就隱有猜想,現在所見果真如此,先生確能與馬兒心意相通?!?p> 聽到溫瑾的話,命生打開葫蘆抿了一口,然后笑著說道。
“小玄術而已,不足掛齒。”
溫瑾看著正在搖著葫蘆的的命生,不禁疑惑接著言道。
“我一直有個疑問,還請先生為我解惑,先生日夜搖葫,我卻從未在先生身上聞到過酒氣,不知先生所喝,是何種酒水?!?p> 這些年來溫瑾對于命生的酒葫蘆一直好奇的緊。征戰中原時,每每得勝歸來慶功宴上,命生從來不喝溫瑾倒給自己的慶功酒,反而舉起自己的葫蘆喝著,說來也怪,那葫蘆里好似有喝不完的酒水。
命生聞此言竟是大驚失色,慌忙放起了葫蘆,一臉嚴肅的說道。
“酒水,自然是酒水,普通酒水而已。”
說完此話,命生又是急忙轉移話題,癱坐的身體坐正,面目漏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
溫瑾見命生如此,感覺命生是有要緊事要說,便挺了挺身子。
“先生可是有要事要說與我聽?”
命生見溫瑾已不再心系葫蘆之事,心中暗松了口氣,言道
“王爺聽說過氣運化龍之說?”
溫瑾聽此言十分詫異,說道?!爱斎恢獣裕瑲v代皇朝的皇室中會有一兩個皇室血脈身負龍氣,這樣的氣運之人一旦出世,便會使人間安定,萬民安康,歷代皇朝中興皆是由此,難道說先生算到大哥的兒子有氣運化龍之意?”
“非也非也,卻是有此氣運之人出世,可卻非當今天子之子,而是王爺您的兒子,溫如玉?!?p> 看著溫瑾更是詫異的面色,命生接著言道。
“小少爺剛出生之時,我便忽有氣運壓身之感,看過小少爺后,更是確定此中想法,王爺雖得了這王侯之位,卻終究不是皇室正統,而小少爺卻有氣運化龍皇族之氣運,不知究竟是福還是禍呀?!?p> 溫瑾沉默片刻,問道?!跋壬娴臒o法預見我兒的命數嗎?”
“昨夜我在馬車上以觀星之術探尋天命,少爺的命數雖仍是無法看清,總是有迷霧掩蓋,讓人難以捉摸,乃云霧遮星之象,但星光之盛,又是點亮整片云海,以此來推斷,少爺此生必定不凡?!甭犕甏嗽?,溫瑾便不再詢問,抱拳拜謝了命生后正欲起身出馬車,跳回后車。
“王爺莫急,還有一事需要告知,”命生看向起身而去的溫瑾言道。
“哦?還有何事?”溫瑾疑惑。
“王爺,當今天子萬歷,估計過不了幾個月,就會賓天了,前些日子,宮中就有龍馭賓天的星象,昨夜觀之,更是若隱若現。我覺得此次派遣王爺駐邊便是因此,皇上中年得子剛滿一歲,若是皇上駕崩離去,皇室最怕的應該就是王爺您了。如今支走了王爺,估計十年之內朝政皆有公孫皇后把持?!?p> 溫瑾聽完命生所說略微傷感了一下,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不禁搖頭失笑。
“他們太高看我溫瑾了?!?p> 說完后縱身跳向后方馬車照看自己夫人玉芙。
命生看著溫瑾離去,身子一軟,斜癱在馬車內,拿出葫蘆,搖了搖,抿嘴喝了起來。
………………………
京都城皇宮的后宮鳳儀殿里。
大理石經過切割鋪成的皇宮地面就像是一面鏡子鑲嵌在地面,深紅的宮殿像是嵌在雪地上一樣.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宮殿兩旁有兩柱艷紅的朱雀石柱,其上有一牌匾,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字,鳳儀殿。
鳳儀殿內,臥榻一側,皇后接過宮女遞來的湯藥,拿起勺子,撅起朱唇,微微的吹著,床上的萬歷蓋華麗的錦被,面色灰沉,眉目之間尤是發黑。
萬歷看著皇后,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皇后不必再端上這些湯藥,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朕早年練功傷了心肺,這些年下來,大限也就是今年了,這些湯藥喝也無用。朕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顧寶兒,循循善誘的教育他,不可沉迷于酒色,不可玩物喪志,如若天資聰穎,便隱其身份送入縹緲書院學習,若是愚鈍,也可讓國舅為師父,教他習武,強身健體,這樣待寶兒長大,才能做好皇帝位,保住我萬盛江山。”
皇后聞言,將湯藥放在一旁,淚眼婆娑。
“陛下,臣妾一定會好好照顧萬寶,可是,縹緲書院乃是文人圣地,世上玄師大多出于此,前朝皇室子孫皆送入學習,寶兒為何不能以皇室之名入學,這樣也會有諸多便利?!?p> “皇后愚鈍呀,”萬歷聲音突然提高。
“新朝初建,縹緲書院現在大多都是前朝故人,與前朝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況且我死之后,寶兒便是皇帝,若是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設想。”話音未落,萬歷就咳嗽了起來,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后,皇后見萬歷氣息逐漸平穩,替他撫了撫靠枕,拉了拉被子。
“可是,我總是擔心,那溫王雖已經被陛下調離京都,但臣妾怕,若是他得知陛下不在,寶兒尚幼,他會起異心?!?p> 萬歷輕撫皇后的手,然后握住,一臉正色。
“那溫瑾本就是渭城天才鍛造師,年少便已成名,二十歲功入四品,后起兵戰場廝殺,與朕對峙時已為六品武師,功力與朕相當,溫瑾少朕十歲,如今剛入三十歲,朕已然看不透他的武功究竟如何。不過皇后放心,當初我與溫瑾結拜,便知此人與傳言所說大有不同,溫瑾此人一身英雄氣息,我已經與他結拜,他斷然不會再奪我萬氏江山。駐軍之事,不僅為皇后安心,而且朕懷疑當年溫瑾放走的前朝貴族很有可能逃入蜀地。才命他前去。”
萬歷說完,閉上眼睛,不再多言?;屎罂粗f歷,臉上擔憂之色仍然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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