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傳言中的天才煉丹師會如此輕易出現在眼前,倪懷聞突然想到:“那些通緝你的人...”
“他們?”承奇滿臉不屑,“之前有人想在我這求枚靈丹,我拒絕后便四處散播我謠言。”
“然后呢?”承奇是出了名的怪僻,倪懷聞可不相信他被人污蔑后還沒有做出什么舉動。
“我把他宅子燒了。”承奇喝了口茶水,仿佛放火燒人家宅子這事不是他干的。
倪懷聞拿起茶杯的手一頓,心中咆哮,他就知道。
承奇把面前的一盤糕點推到倪懷聞面前:“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還要回去證明你的清白嗎?”
倪懷聞看著盤中的玫瑰糕點出神了一會兒,隨后搖搖頭說:“我且看一步行一步吧。”
承奇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雖說相逢即是緣,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和故事,誰都沒有權利替別人操持。
......
“那天,我們在茶樓上坐了一下午,閑聊幾句罷了。離別時也很瀟灑,跟他出現時一樣。”倪懷聞憶起當時,淺淺地笑出了聲。承奇是那么隨性不羈,世間能有幾人能夠活得如此肆意。
不語聽得眼角直抽抽,師父以前就跟她說過“四海八荒內皆有知己”,不語還嘲他說大話。
不語才剛出風曜,就遇到他的舊識,照目前這樣看,承奇的交際圈確實廣泛得很。倘若四處都有熟人的話,找到師父承奇,應該也就不難了。
“八年前師父就到風曜,但三年前又突然離開,沒有留下任何音訊,你有什么線索嗎?”
倪懷聞搖頭:“三年前我剛在這邊境千池城中扎根定居,偶然間遇到他,那是我們第二次相見,也是最后一次。我邀請他來家中歇腳,他見我自開藥鋪,主動提出要幫我題名。”
不語知道,她一看到至安堂牌匾上大字的時候,便認出是師父的字跡。
“他在這待了幾天,跟我說起他在風曜中收到的小徒弟,也就是你,每次說到你,他眼中總是贊賞,他夸你聰敏獨立,有著天然的大氣。見到你真人后,我深以為然。”
不語只聽到師父常在舊友面前夸贊她,心里美滋滋的。
“風曜之事,他跟你說了多少?”
“也沒多少,就說在風曜中遇到個小姑娘,收她當了徒弟,一塊生活了幾年時間而已。怎么了嗎?”倪懷聞雖然也疑惑,風曜之森乃是公認的重兇之地,怎么會無緣無故出現個小姑娘,但既然承奇沒有主動開口解釋,他也只能尊重人家的隱私。畢竟當年,承奇也是這么尊重他的。
不語看著倪懷聞眼睛,知道他確實沒有保留。師父心思縝密,風曜中心對外世而言,就是一塊被濃霧籠罩的迷區,沒有人能真正撥開厚厚的濃霧去探知到里面的真實情況,顯然他考慮到這一點,才會在對外人炫耀自己的時候,卻依舊對風曜中心之事守口如瓶。
“不過,八年前他消失在眾人視線前,倒是有不少關于他的傳言。”
“什么?”
“是關于承奇夫人的。”
“夫人?!”這個消息勁爆得有些突然,不語一下子都沒緩過神來,自己什么時候還有個師娘了?
“傳言而已,可信度不高。傳言夫人被槐子谷的人擄走后煉制成丹,承奇為此發狂殺上門去,僅憑一人之力掀翻槐子谷大部分基業,為了躲避槐子谷剩余勢力追殺,才消失不見的。”
“槐子谷?那不是煉丹師門派嗎?”
“是,傳言槐子谷有獨門絕技,能把活人煉制成丹藥,服下之后便能將這人的實力轉化到自己身上。”
不語聽得頭皮有些發麻,把活人生生地煉成靈丹,手法殘忍可想而知。
“其實這傳言有不小的漏洞,若是承奇能憑借一己之力掀掉槐子谷大部分基業,那它剩余的殘喘勢力又有何可懼呢?”倪懷聞淡淡地說道。
不語若有所思,八年前師父到風曜中心時,情緒非常穩定,并沒有出現什么不妥,若真是至親之人喪于非命,估計不會太冷靜才是。而且他在風曜中心的四年里,根本沒有提起過此事,如此看來,傳言只能是傳言。
“這事卻是有待考究,不過槐子谷和承奇之間確實有夙怨。這些年來槐子谷明里暗里都在搜尋承奇的下落,估計也在憋著什么壞心思。”
“你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嗎?”不語蹙眉,槐子谷勢力龐大,怎么會對一個人如此糾纏不休?除非師父做了什么對它不利的事情,或者師父手里有什么把柄。
倪懷聞搖頭:“不知,自那年煉丹師大會后,槐子谷便放話與承奇永世為敵,具體原因卻又沒有明說,鬧得輿論四起。”
永世為敵,卻又非要找到師父的蹤跡...不語冷笑,不管怎么說,槐子谷和她的初目的還是一致的,就是找到承奇。既然如此,她說不定可以上槐子谷找找線索,不過也不急,反正這臭老頭一走三年,也沒留個音訊,她巴巴地上趕著什么勁兒?她還要去東國皇城里轉悠轉悠呢。
不語從玄玉靈鐲中掏出了好些個丹藥瓶,一股腦堆放在屋內的圓木桌上,轉身迎上倪懷聞疑惑的眼神,淡淡地解釋道:“倪叔,這些是我的小小心意,都是一些治愈藥類,請笑納。”
倪懷聞唇角彎彎,但卻拒絕了:“不語,你肯折回來贈我靈丹,已是大禮,這些我再受不起了,叔叔不能欠你的情。”
“倪叔言重了,我與諾兒一見如故,這些東西也可以說是留給她的,你且收下吧。”
聽到諾兒,倪懷聞猶豫了,見不語眸中真摯澄澈,他仿佛看到諾兒的影子重疊在不語身上,雖然不語身上有著更堅韌、更大方的氣質,但諾兒身上的自然干凈,和不語如出一轍。他終于不再推辭,點頭接受。
不語自己都不知道,諾兒正是憑借著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才會對素不相識的自己如此信賴。
“倪叔,諾兒是可以修靈的。”
倪懷聞沒料到不語會說出這種話,溫文爾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而后又恢復尋常,他淡淡地笑道:“你倒是厲害,真給你瞧出來了。”
“我活了十三年普通日子,最是知道不能修靈的什么感覺。”不語淺笑,淡淡地訴說著一個事實。她越是夢想成為靈修者,越是能深刻地感受到身為普通人的弱小,普通人的生命律動、精神波動等等都會被她放得無限大。
在風曜之森時,不語只是探知諾兒身上的靈能波動,并沒有細想。今日她折回,卻在諾兒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諾兒哪里是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