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趙東平冷不丁的問淑娟“你今天去哪了?”淑娟猶豫了一下回答“哪里也沒去”她還不想告訴趙東平她找工作的事情,因為一切還毫無頭緒。趙東平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趙東平吃完飯和往常一樣進了他的臥室,“啪”的一聲關住了門。淑娟去廚房洗碗,留下小溪自己在客廳玩。不一會兒,她聽見趙東平不耐煩的說小溪“去找你媽去,她還有時間和別人吃飯”淑娟從廚房出來,看到小溪被趙東平關在門口。淑娟知道趙東平看她手機了。小溪說“媽媽,爸爸看你手機,我搶過來了,給你”。
洗完了碗,又給小溪洗漱完,淑娟自己去洗臉時,小溪又推開了趙東平的門,趙東平說“去找你媽去啊,她一天閑得很,還有時間和別的男人去約會”小溪說“爸爸,什么是約會”淑娟走進去說“你胡說什么,我只是想找個工作,小溪上學了,我要去上班。”趙東平說“你能上成班嗎?誰接送孩子?借口,怪不得中午不和我一起吃飯,原來是和別的男人一起吃飯”“你別說的這么難聽,什么叫和別的男人,小韓,你也認識,再說了,你都說了我奇丑無比,你擔心什么?”“我擔心你?除了我瞎了眼了看上你,別人誰會看上你?”
淑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叫小溪回她們臥室,開始給小溪講故事。
等小溪睡著后,淑娟開始認真的思考她和趙東平之間的問題。
趙東平今天是在擔心她嗎?他不是連看也不想看她,說看見她就惡心嗎?自從小溪快開學到現在,趙東平好像有了點變化。雖然還是喜怒無常,但是,好像憤怒的罵減少了。淑娟以為,她和趙東平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她們之間也許從來就沒有過愛情,那只是她的一廂情愿。趙東平之所以在沒有小溪之前沒有和她離婚,是因為沒錢。是個男人就有男人的弱點,有了錢就想三妻四妾。這不取決于自己老婆的優秀與否,它取決于男人的審美疲勞。要不怎么會有七年之癢一說呢。
現在,淑娟篤信趙東平和她一樣,也是為了小溪才不離婚,才彼此將就著。因為有一次,趙東平看著小溪說“寶貝兒,不知道如果真給你換一個媽媽,你還會像現在一樣無憂無慮嗎?”她以為他們之間自從生下小溪別說愛情,談感情都覺得侮辱了“感情”這兩個字。她在趙東平那里連尊嚴都沒有。趙東平不離婚折磨著她就是為了小溪,而淑娟不離婚忍受著他也是為了小溪。她們之間沒有第三者。目前一切問題看似都是為了小溪好。
難道最近她自己有什么變化嗎?她只是知道了他們兩個人擁有不同的文化屬性,還不知道該怎么改變自己。應該沒什么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活動空間變大了。
淑娟突然感覺有點冷,她發現趙東平越來越像公公了。腦中出現一個概念“原生家庭”。
趙東平被他的原生家庭從精神上控制了。淑娟想起公公就是很挑剔婆婆,過分關注細節。動不動就把自己一個人關臥室里。也經常口不擇言罵婆婆。公公很少對婆婆好好說話,說話基本靠吼。
她想起有一次,院里曬著小麥。公公指揮婆婆去翻一下小麥。婆婆過去翻了一個開頭,就聽到公公破口大罵,并且順手拿起一個掃把跑向婆婆。淑娟那時候懷著小溪,她坐在院里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呢,公公已經沖到了婆婆身邊,嘴里仍然罵著,婆婆一邊躲閃一邊說“隨便翻一下就行了,反正是曬干就行唄,非要翻得整整齊齊,翻成一條直線干嘛?哪里這么多講究?”
她又想起,有一次她和趙東平帶著小溪回去。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趙東平嫌家里燒水的電水壺有水垢,又嫌暖壺里的水有味。所以他用了幾乎一個上午的時間洗干凈了電水壺。然后燒了一壺水給小溪喝,下午他們就回省城了。那個花了一上午洗干凈的電水壺的使命,就是燒了一壺水,給小溪喝。
公公就是會經常花半天時間就洗一個盆或是鍋,洗的像新的一樣。邊洗邊罵婆婆懶的不收拾,婆婆從不解釋。
可是淑娟知道婆婆不是一個懶人,她之所以愿意去地里干活是為什么。生活里如果每天都能把家里收拾的窗明幾凈,一塵不染,是有很多條件的。如果有誰敢說她能做到,那么,來,給你一個小小孩,你自己一個人帶,要做一天三頓飯,要把油煙機,灶臺,鍋碗瓢盆都洗的和新的一樣,墻上,地下都擦干凈,光是廚房里這一項工作都能把你搞個暈頭轉向。更別說,鍋里油剛熱,孩子拉粑粑了,你正洗碗,孩子尿了,說不定還尿地下,自己又踩上去滑了一跤。孩子哇哇哭,你別說做飯,就是吃個飯都得狼吞虎咽,小溪小時候,淑娟常常不是咬著嘴,就是切了手。
就算小溪現在三歲了,淑娟也是一只耳朵聽小溪動靜,一只耳朵聽油煙機噪音。因為她不關廚房門炒菜,趙東平厭惡的說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解釋一次。還是有一次趙東平的一個朋友說“人家媽媽一個人在家,一邊炒菜還得一邊聽孩子動靜了吧”。趙東平想不到嗎?不可能。
趙東平就是把他那個原生家庭的模式照搬到了她們這個新生家庭里。
夜,越來越深,淑娟,越是想弄明白,就越是不明白。文化屬性還搞沒明白,又出現了原生家庭,想不明白的事先不想他,生活還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