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此時已經被放了一天的血,整個身子已經沒有力氣,顯然無法回答他們的問題。江逸忽的伸出兩個手指,用手緊緊的按在了那女子的后脖子上,足足按了好大一會兒,那女子居然勉強抬起頭來。
“你是誰”江逸問。只見那女子緩緩的吞吐道,“李….夢歡”
江逸的眼里閃過一絲的不忍和難過,心里卻涌上了一大股心酸和心痛。
“為什么…為什么會在這里。”江逸的聲音哽咽道。葉小云發覺江逸的聲音不對勁,過是也只當他是可憐這女子。
“我..我”并未說明話,只是很急切的向右端的角落里挑了挑下巴,雖然眼睛睜不開,但是淚水卻順流而下。江逸順著那方向,立即朝著那角落奔去,不管不顧的就開始用力的挖著角落里的石頭和泥土,甚至最后把劍丟掉,直接蹲在地上,用手挖了起來,終于在血肉模糊的時候,一個沾滿血跡的小紙條滾落了出來,江逸用手擦了又擦,像是得了什么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揣進懷里。
此時葉小云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李夢歡?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不是去年的花魁嗎?葉小云想到這里,瞳孔一變,神情也變得不可思議,連往后退了好幾步。
她不敢相信。那花魁嫁到葉家不是很幸福嗎?外界都傳言說這女子不到一年便懷有身孕,被當成寶貝一樣藏了起來。
就是…這么被藏起來的嗎?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女子,還有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不敢多想,只是心里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她想要快速的逃離這里。
當他們試圖把夢歡放下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想必是有人來了。這間小小的密室似乎無處可藏,四周的墻壁也堅硬無比,想要原路返回更是不可能。
“那個….那個機關。”手腕上的血順著鐵鏈掉入了碗里,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夢歡用盡了所有力氣往右手邊一指,指的方向是一個小小的地觸機關。葉小云三步并兩步的跑了過去,輕輕一觸那塊地板,一條地道緩緩的映于眼前。
葉小云不想放棄夢歡,她對眼前這女子,心生憐憫。更何況,那肚子里,有一條鮮活的生命。看著身形,孩子至少已五月有余,它還沒來的及看看世界,還沒來的及見他娘一面。
突然,被拴住的女子開始拼命地扯著鏈子,像發了瘋一樣,使出全身的力氣。可鐵鏈卻是絲毫未動,她只能蹲下用力的掰扯捆在腳上的鐵夾,用手指不停地摳著鐵夾閉合處,很快就指甲就被劃的四分五裂,鮮血從指甲縫中流出來,一拉一扯都像針扎一樣。她還是不放棄,“孩子,孩子。”那女子嘴里嘟囔著,聲音小到只有葉小云才能聽到。“求求你”她的眼里充滿了淚水,順著血一起流下。
“我們一定會救你的,你別怕。”葉小云也開始幫她扣著鐵鏈。
“江逸,你快來幫幫她啊,江逸,你快來啊”。葉小云坐在地上大聲的嘶吼著,聲音里透露著絕望,可手上還依舊沒放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不知道為何,心里透出來一種悲感,仿佛自己曾經也經歷過一樣。
怎么弄也弄不開,她只能把所有希望的目光都寄托到了江逸的身上,他有劍,可以劈斷這鐵鏈的。可任憑她怎么喊,怎么說,江逸始終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在流血啊,她還有孩子啊”葉小云干脆上前拉著江逸,可那人卻直接把她推開,葉小云隱隱地從江逸的眼里看出了了堅決和冷漠。
“我們救救她好不好”一種近乎乞討的口吻。江逸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中了,呼吸不過來,看著葉小云跪著哭著求他,江逸突然就有些心軟了。但是,他絕不能動搖,不能壞了計劃。
之后,無論葉小云如何說,如何做,江逸就只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這一切。
“江逸,你快來,你快來。沒時間了。”
話音未落,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小云的希望一點點破碎了。就在最后一道門就要打開的時候,江逸不顧滿眼都是淚水的葉小云,直接打橫抱起滿手鮮血的她,縱身一躍,倉皇離開。
他回眸的時候,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女子的嘴角在抽動,微微笑著說:“公子。”
順著地道而行,是接往池塘。因為母親的緣故,江逸自小習練水性,所以若無旋渦,這個小池塘并不能困住他,就算加了個人也是不在話下。嗆了幾口水的葉小云大口呼吸者新鮮空氣,著實沒想到,這柳家的池塘底下,居然有間密室。
“回去吧。”江逸微微一顫,站起來望著深不見底的池塘說道。
一路上,一種無形的壓力存在于他們之間。
“為什么不救她”葉小云終于忍不住,拉著江逸的胳膊,不讓他繼續走,滿眼都是淚水的質問道。
江逸似乎沒有一點愧疚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救不了。
“你試都沒試你怎么知道救不了?”眼淚瞬間而下,心里一陣抽痛再也忍不了,蹲下哭了起來。
這個孩子意味著什么?可能意味著那女子活下去的希望吧。
記得很小的時候,阿娘對她說,這一生,只要有阿娘在,任何人都欺負不了你。
夢歡一定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她希望,能有人來救她,救她的孩子。
可是她卻親手毀了她的希望。
回到房間里,江逸只是淡淡的瞥了江風一眼,猛地喝著水。
“公子,事情還順利嗎?”江風也忍不住發問道。
“是夢歡,她給了我這張紙條。”江逸并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攤開攥緊的手說道,除了惋惜,他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在家里苦苦等待的那人。
江風亦是如此。
夜色沉重,正在沉睡的王志突然被一陣心悸驚醒,他的心好像被放在了火上煎著一般難熬,不上不下,側轉難免,就這樣一夜到天亮,他再也沒睡著過。
又過了幾日,府上仍然是平靜無常,那晚的事情就當是沒有發生一樣,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去了,沒有人懷疑他們,也沒有人來催促著他們走。但是,江逸和葉小云就形成了一種冷戰。他們互不理睬,像是陌生人一般相處著。江風察覺到風向不太對,問過幾次江逸,那人只是不停地自責嘆息著說,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后來葉小云又去了幾次池塘邊,發現那條密道被堵住了,任憑她想盡了辦法,也沒有任何的作用。看來那日的事情還是引起了極大的注意。不過她說過要救她,就一定會想盡辦法。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只能在小廚房里和小丫鬟們學學做菜的手藝,畢竟都是江南菜,看著也新鮮,以后回去了,可以做給爹爹和三娘吃。
傍晚的時候,她正在品嘗新研究出的油潑魚,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口一閃而過,直奔江逸的房間而去。她來不及脫下圍裙,端著個魚盤子就跑到了江逸的房間門口。這邊門剛關上,她的耳朵就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