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比人傳得快,北王是個暴躁的性子,他的地盤被人族異鬼弄成這個樣子,自然是要去找人族管事的要個說法,所以北王自己還沒到家門口,憤怒的消息就已經傳遞到東海城去了。
紀銘等人終于還是回到了青池村,暫時在村長家安頓了下來,連冰月先是被陳道明秘術造成的氣浪震暈,后來又被梵音鈴的音波干擾了靈魂,到現在還沒醒,現在由山居人在照料。
趙執事身上最重的傷其實還是被邪氣入體,損壞了經脈,此前一直被水居人用靈力勉強壓制,但是在他們下山的時候這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邪氣居然主動地離開了趙執事的身體,向著山上飄去。
水居人也有些不解,這邪氣難道還有自主的意識不成?而紀銘明白,這應該就是那人所說的手段了。
右手摸了摸左手食指上戴著的銀色戒指,原先戒指上的靈魂氣息已經消散,看來他已經死了。
不知為何紀銘心中有一絲惋惜,或許是因為他先前說的那一番話,人在死之前會將自己最原本的心情表露出來,他在異化成為血鬼之前,應該也是個風姿絕世的大才吧。
自信的說出解決了萬靈之體前期的修煉問題,這是多少學者都不敢說能做到的事。
萬靈之體在九州歷史上雖然不算最出名,但是鮮明的優點與缺點還是讓它位列人族十大天生靈體中的一個。
到目前為止,紀銘還沒有進行過一次自主的修煉,體內所有的靈氣就是被動地吸收,所以只能吸收到無屬性靈力,若是沒有強大的經文輔助修煉的話,紀銘必定也會因為萬靈之體的弊端,在修煉的時候不自覺的吸收周圍所有屬性的靈力,導致靈力在體內滯留無法轉化。
紀銘單獨在房間內,看著已經變為無主之物的空間戒指,想要打開看看,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外面卻傳來一陣敲門聲:“紀公子,陳大人醒了,想要見您,但是身體尚且虛弱,就勞駕紀公子移步了。”
是陳執事的聲音,紀銘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把昏迷的陳道明和連冰月帶出霜之谷,這其中還是有不少疑點,如果不解釋清楚地話,面對陳道明,自己日后進入東海城定然阻礙重重。
一切都要顯得順理成章才行,女王已經打好了一篇腹稿,人工智能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思考事情總是比人要全面的多。
進了陳道明休息的房間,陳道明正坐在床榻上,身上的金色靈甲已經脫去,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還不錯,只是面色有些陰沉。
陳道明現在可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施展不完整的秘術副作用極大,至少半個月他都不能動用實力了,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用這一招的原因,秘術卻是能給人帶來幾倍的增強,但是他陳家這一門秘術卻是不完整的,每次使用過后輕則靈路紊亂,短時間不能動用,重則實力倒退。
當時他也是抱著拼死一搏的態度用出了這一招,因為他自己心中也十分沒底,對方那道青色劍氣明顯比他的秘術要高上一截,若是真的對上,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但是對面在最后一刻收手卻是他始料不及的,昏迷前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對面完全正面的接受了自己那一擊,受到了重創。
果然,這種失去本心的邪物不能用常理來理解,做出的事情再荒唐也可以理解。
而自己昏迷后再醒來,居然已經回到了村子,拉過自家侄子一問,才知道是那位紀公子將自己救了回來,緊接著霜之谷就爆發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外圍所有的血霧全部都被吸入霜之谷內,仿佛消失了一般,現在霜之谷就和以前一樣,看不出差別了。
紀銘來到陳道明跟前,心里十分不愿意和他對視,畢竟眼前是個靈云境修士,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秉承著“”絕不跟實力過強得人打交道,絕不沾染外界因果的原則。
紀銘還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要是不來萬一被當做奸細怎么辦?
紀銘不情愿的向著坐在床邊的陳道明行了一禮,陳道明笑著擺了擺手道:“紀小公子不必多禮,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應該我像你行禮致謝才是,只是現在身子還虛弱,這些禮節就先放到后面回到東海城一定給你補上。”
紀銘又恢復以往那種冷冷的樣子,仿佛面對的不是比他強三個大境界的大修士,而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漢一樣:“陳大人不必多禮,大家同為人族,危難之時本應該互相守望。”
比較官面得的回答,紀銘看起來年紀青青,說話間卻是滴水不漏,讓陳道明對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有些捉摸不清。
“哈哈,也是也是,不過也幸虧紀小公子出現的及時,不然我這條命真的要丟在那里了。”
陳道明笑著說:“紀公子如何越過那血鬼,將我從谷中救出來的呢?哦,聽說連家小姐也是被你從谷內背出來的?”
面對聰明的人,太多的彎彎繞繞反而沒用,還是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說破天對方不過是一個靈門境的小子而已,自己也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人。
紀銘答道:“巧合而已,陳大人那最后一擊驚天動地,就連遠處的我和連冰月也受到了波及,只是在下湊巧在魂力修煉上有點經驗才不至于昏倒,連小姐就沒那么幸運了。”
“我趕過去的時候那血鬼只剩小半邊身子,已然是絕了氣息,但是谷內的血霧卻是又發生了異動,晚輩見情勢不妙便趕緊帶著連小姐和陳大人離開了,后來便遇到了那幾位。”
陳道明說道:“紀小公子還是沒說出自己為何冰月一同出現在那么危險的地方,我先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你們實力過于弱小,萬不可跟著前往。”
紀銘卻是有些扭捏,低聲道:“這都是晚輩不好,差點拖累了連小姐,全是因為這種級別的戰斗太少見,晚輩實在想在近前一觀,所以便繞道去了霜之谷上方,連小姐是跟著晚輩去的,晚輩也勸不住她。”
“若是因此連小姐受了傷,晚輩愿意負責。”紀銘突然擲地有聲的說道。
這句話當然不是對著陳道明說的。
一直躲在門外的連冰月聽到紀銘這句話,突然闖進屋去,一雙美目中滿是氣憤,竟是直接指著床上的陳道明斥道:“陳叔父,紀公子明明是救了我們的恩人,為何你還要對他咄咄相逼?這樣讓恩人如何自處?”
“是我自己擅自跟著紀公子的,昏倒也只能說明我實力太弱,又沒有其他的傷,您也是,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好好修養調理,卻在這指責你的恩人,這要是傳回城里,看你公正嚴明陳大人如何自處。”
連冰月氣的臉都漲紅了,配合上清純的小臉蛋,活像個小氣包。
而在他后面的山水居人此刻卻是一臉的吃驚,他們家小姐除了和她師父在一起時,何時動過這么大的氣性,一次性說了這么多話?
連冰月修煉的功法要講究靜心靜氣,所以連冰月一直以來都是表現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從不與人有過多地親近。
對于外人更是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們一直負責小姐的安全,可是從來沒見過小姐發這么大火。
這來歷不明的紀小公子到底和他們的小姐發生過什么?
居然讓她這么為他出頭?
水居人頭都要炸了,完全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和家主解釋,原本只是單純的出來散散心,卻遇上這樣的事。
紀銘在一旁也是被連冰月搞得一愣,這女孩怎么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這中間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化學反應嗎?
而最難受的就是陳道明了,被一個小輩這么一呵斥,在場還有這么多人,自己的臉都丟盡了,連忙給后面的人使了使眼色,這些人立馬知會,然后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關上門后,陳道明卻有些不知道后面該怎么辦了,自己本來有一堆的本事,但是現在卻一點也用不出來。
只能不了了之,連冰月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對他怎么樣,而若是他還繼續對著紀銘發難的話,指不定這個大小姐會做出什么事情,以她那個寵女兒寵到極致的老爹的性子,連冰月回去以后隨便說兩句,保不齊連萬山為了女兒把他怎么樣,就算自己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家族考慮啊。
“好了好了,冰月你也稍安勿躁,剛醒身子還弱,不適宜動氣,等回去陳叔給你送幾棵靈芝草去,給你補補身子。”
“叔父這不也是職業病發了嗎?對于來歷不明的人總是要盤查一番,冰月你也要理解叔父啊。”
連冰月稍微平靜了一些,聽到陳道明說紀銘來歷不明,立馬又炸了:“誰說他來歷不明的,他是我遠房表哥,你有意見嗎?”
陳道明連連擺手道:“好好好,叔父沒意見,都按冰月說的辦。”
在這樣下去,自己非得傷勢復發不可,趕緊讓兩人出去了。
見陳道明敗下陣來,連冰月嘴角勾起一抹笑,趕緊拉住一旁紀銘的手,跑了出去。
直接越過在門外聽墻角的兩人,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村子后面的空地,這是紀銘前幾天一直練劍的地方。
停下來,連冰月有些微喘,忽然發現自己還拉著紀銘的手,感覺兩手交疊的部位一陣發燙,趕緊甩開了紀銘的手,兩人拉開了距離。
紀銘感覺到連冰月手上溫度異常,以為是梵音鈴的副作用,問道:“連小姐是不是還不舒服,感覺有些發燒,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趕緊回去休息,自己還想看看戰利品呢。
連冰月感覺有些發燙的身體瞬間冷了下來,心底又有些生氣,卻不知氣從何來。
場面頓時尷尬了起來。
紀銘先開口,他現在滿心都是系統任務和那個戒指,其他啥也不重要。
“連小姐還有事嗎?”
連冰月這個時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自己剛才可是一點淑女風范都沒有,不過看紀公子卻不像是在意這些的樣子。
不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和紀公子相識多日,還不知紀公子本名為何?”
紀銘答道:“我叫紀銘,不是東海城人。”
連冰月聽到紀銘的回答,心中有一朵小花馬上就開了,立馬說道:“原來如此,紀公子是冰月的恩人,冰月就斗膽稱呼紀公子一聲大哥了。”
紀銘無所謂道:“你想怎么稱呼都行,我年紀是比你大。”
連冰月又感覺臉上發燙,忙低下頭去,不再直視紀銘的眼睛:“紀大哥不是東海城人,不知要往何處去,但是一定要經過東海城吧,不知紀大哥是否愿意與我們同行,消息已經回去,我爹爹已經派人來接我們了。”
“這里距離東海城還有一段距離,跟著我們能省……不少時間。”
紀銘:“好啊,多謝連小姐。”
“啊——啊,那好,還有進了東海城,紀大哥應該還沒有東海城地身份卡吧,剛才那個陳大人就是管這個的,我可以幫你給辦了……”
紀銘一聽,這不是剛好嗎,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看著眼前這個女孩越發的可愛了。
“多謝連小姐了。”紀銘禮貌的向著連冰月行了一禮。
連冰月忙擺手,又道:“還有,進了東海城,紀大哥應該還沒有住的地方吧,其實我家——地方很多,紀大哥可以……可以……”
遠處傳來一陣悠遠清脆的聲音:“一切多謝連小姐了。”
連冰月抬頭一看,紀銘已經走遠,然后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囧相,氣憤的跺了跺腳,也跟在后面回去了。